一疫不見 已隔三秋
接到澳門日報創刊六十五周年作者聯歡餐會的請柬,一時為之悲喜交集。先說喜,喜的是難得一叙,亦難得一醉。在平時,老友見面往往“雞啄唔斷”,閑話連篇,何況是作者聯歡,正如粵俚說的“燒豬頭——熟口熟面”。酒過三巡,你過枱來勸飲,他也迴環到別席聊天。“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借用劉禹錫名句,也許有些失當,不妨把“鴻儒”易作“格仔佬”、“格仔女”,庶幾近矣。
既是喜,又何來悲?說來話長。《詩 · 王風 · 采葛》:“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采葛〉,是一首極言相思迫切一種情緒之比喻詩。詩共三章,曰:“一日不見,如三秋兮!”曰:“一日不見,如三歲兮!”〈采葛〉是該詩的首篇,其餘是采蕭、采艾,詩人自屬同一階級。而我們相叙,亦同屬《澳報》筆友,感同〈采葛〉。後人把詩句稍易,曰“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想:文人多大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實在誇大,但在真實環境中,應是“一疫不見,已隔三秋”。這話珍珠冇咁真,由於疫情需戴罩,不便吃飯;也由於疫情,有司下令限聚,數口之家,亦須隔離。撫今追昔,已隔三秋。
歲歲重逢,今又重逢。然而昔日曾經是同一席的,或他席的一些筆友良朋,亦已駕鶴,輟筆而歸道山。每念及此,寧不悲酸?他們的離去,可以說是歸咎三年的疫情,其可奈何!
龔自珍詩說:“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我深信此話不假。這些“春泥”必將落在《新園地》的土地上,令今後的繁花錦簇綻放得更艷麗,更芬芳。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