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馬”的話題
周六中午於食肆中見到一位久別的熟人,所謂“見”,其實是望,因為距離相當遠,而且他戴上口罩,我不肯定是朋友,故云“熟人”。後來他也見到我,果真是亦師亦友,他並非文化界中人,卻寫得一手好文章,還是澳門筆會早期的成員。他在職業中,可謂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因邂逅重逢,於是拍個合照,進而建立網絡渠道,他給我的一幀“標誌”照片竟然是英姿俊態的騎士照片,他騎在白馬上,戴上頭盔,更覺高人一等。在這騎馬照片之下,他加上說明:“我騎馬,但没有過海。”這句話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黃谷柳《蝦球傳》的幽默。
說到騎馬,當天報紙“藝海”版也有鉅照,題曰“任賢齊大俠上身,化險為夷”。所謂行船走馬三分險,原來任賢齊拍馬上戲,因為一架無人機起飛而馬兒受驚,奔向小叢林,最後還是吉人天相。
關於“馬”的語言、文字、典故頗多而且有趣。譬如近來天天見報的就有“馬戶冊”。清孟稱舜《嬌紅記 · 訪麗》:“我祖號為戈十貝,我父號馬戶冊;農工商賈都不做,呵卵捧脬為第一;慣依豪門使聲勢,常走富家騙衣食。”原來“戈十貝”即“賊”字;“馬戶冊”,“騙”之謂也。至於“呵卵捧脬”,潮州方言謂“捧人種袋”,廣府人說的“托大腳”。
廣府人稱猴子為“馬騮”,實即“馬留”或“馬流”。《苕溪漁隱叢話前集 · 宋朝雜記下》引《桐江詩話》:“呂惠卿察訪東京,呂天資清瘦,語話之際,喜以雙手指畫,社人目之曰‘說法馬留’,又湊為七字曰‘說法馬留為察訪’。”宋邵博《聞見後錄》卷十:“今世猴為馬留,與其人形似耳。”
我們住的地方名曰澳門,葡語譯作“馬交”。經常有人高談濶論,儼如“通天曉”,但實際上他“馬交”都不懂,但卻有人說他“識馬交”。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