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楊福家

    讀報得知楊福家月前仙逝，還看到復旦大學黃霖教授的微信：楊校長女兒生活在美國，他長期照顧患失智症的夫人，楊校長沐浴時摔倒，不幸去世。想到八十六歲高齡的楊福家竟然還要照顧患病的妻子……我內心感到悲哀，一位有傑出成就的科學家和教育家，晚景頗為淒涼！

    楊福家是著名核物理學家、復旦大學原校長、中國科學院院士，還有很多其他頭銜：曾經出任英國諾丁漢大學校長，還曾擔任寧波諾丁漢大學校長……

    二○一○年三月楊福家和袁隆平、吳家瑋、歐陽自遠、鍾南山等幾位科學名家蒞臨澳門，獲頒澳門科技大學榮譽理學博士。楊福家秘書回憶：頒發典禮那天楊教授沒有戴領帶，演講時道歉說：“有點兒不好意思，事先我沒有想到是這麼大的場面，而且我們坐在台上，這不平等。我相信教育學上的交流方法是大家圍繞在一個教室……所以我來之前，就把領帶取下了，大家隨便一點。”聽了他的說話，當時就有人提議：“我們大家都把領帶取下吧！”隨即有幾位博士取下領帶。這個舉動一下子拉近了博士們與科大同學的距離，讓同學們切身感受到這些科學泰斗毫無架子，也顯示了楊福家平易近人的作風。

    一九六三年至一九六五年，楊福家由國家委派，以博士後研究員身份前往丹麥玻爾研究所從事核物理研究。研究所有來自世界各國的科學家們，由於楊福家有突出的創新成就，獲得研究所領導小玻爾的尊敬。

    他回國不久遇上文化大革命，因為他的研究項目涉及國家機密，受到中央軍委的特殊保護，不准抄他的家，不准為難他。可是那時候沒有教學和科研，他無所事事……我在上海外國語學院工作，因為種種原因成了逍遙派，兩個無所事事的人就走到一起來了。他從歐洲帶回照相機、閃光燈等設備，而我家有攝影暗室，我們有共同的興趣愛好，來往頻繁。那時有位著名美國核物理學家訪問中國，點名要求會見楊福家，上面安排他搬遷住進河濱大樓，這是租界時期留下來的高級住宅，號稱亞洲第一樓。我應邀參觀了他的新居，單是廚房的面積，已經超過他原先復旦大學宿舍兩個房間的總面積……

    楊夫人是生物學家，她曾經幫助過我。文化大革命時期，我曾帶同中學畢業生學農，我與學生一起試製農用“5406”菌肥。我到復旦大學生物實驗室求助楊夫人，她提供了“5406”菌種……後來國家逐步走上正軌，楊福家科研教學大忙；我也被調回上海外語電化教學館任職，忙個不停，兩家從此少了來往。兩年前曾經通過另一位核物理學家陳佳洱與楊福家互致問候……懷念楊福家，祝願楊夫人安康。

    殷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