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難
這波疫情第一宗陽性個案出現的時候,頭兩天我唯一恐懼的事情,是想到家中兩隻貓。有孩子以後,內心的排序會改變,或許與愛的順序其實無關,但必須優先照顧的是孩子,所以有好幾年時間,我的心頭沒有太多空餘再放進貓。那兩天忽然心神不定,才發現那麼緊張,怕與兩隻貓分開。兩隻貓都過十二歲,大的一隻,明年足二十,任何風吹草動都搖動到牠。我常常懷疑自己對牠們的愛不夠,但也正正是那兩天,我知道捨不得貓。然後沒到第三天,市政署發佈可以暫代接管動物的消息。
動不動驗核酸,最不方便的是每排一次隊,我就得跟人家說一次孩子是特殊的。有些關愛服務,能不用都不想用,但如果說驗核酸難搞,我連想像一下都不敢,特殊孩子進醫院十幾天是甚麼光景?他們困在家裡當然不好辦,萬一困在一間病房甚至一個床位,要經歷的那種辛苦,為了不走到那個地步,防範性動作能做些甚麼呢?我不知道其他家長怎樣想,但我是這樣考慮的。
“清零”的可能性很低,低到近乎幻覺,但是“清零”也好,“共存”也好,在現實當前,多少有些像是浮在半空的詞語。我父母打電話來,還跟我說加油加油,其實我無非天天在家帶孩子(或被孩子帶),加的是甚麼油呢?無非是提醒小心身體,說着說着,才說他們擔心的是病毒引起的後遺症。
有說“澳門人其實不怕病,是怕政策安排”,也許對了一部分,但最少在老人家與孩子面前,這句“不怕病”,也講不出口。
也許是鼻子被撩得太多,也許是新聞看得太多,總覺得耳鼻喉最近總有水流,我不覺得憤怒,倒是有些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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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