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痛癢
曉角劇社的LONG RUN劇場系列,從二○一四年首次舉辦,推出的即是《明年此時》一劇,該系列一直希望從公眾中吸納更多劇場觀眾。值得留意的是,多年來演出的劇目內容如《肺人》、《收信快樂》、《法吻》或《山羊》等都不會為爭取更多公眾入場而只着重娛樂性,還包含一些具討論價値的社會議題,力求從兩性感情延伸至公共領域。
從二○一四年首演,二○二○年準備再演遇疫情,而延至今年初上演的《明年此時》,亦因強行將故事背景改在澳門發生,並貫串起一些社會風氣的改變與社情大事,最引人津津樂道。大部分觀眾對這個“本土化”改編稱許有嘉,可在改編細節中的疏失,猶如臨時佈景板的“本土”象徵,尤其在刻意製造港人及馬來西亞華人在澳門相遇的處境,卻又對文化差異完全無視的問題,都鮮少被提及,足見李宇樑對該劇“成年人童話”的評語的準確度甚高。《明年此時》幾乎完全滿足了一種似乎沒有離開現實,而實際又逃避現實的需求。
該劇在宣傳上提及同一文本曾為高志森改編為“喜劇”電影《年年有今日》,而曉角版的改編取態亦跟高版有相近之處,例如將故事背景移植到本地,強調流行文化與社會變遷的關係,部分場景的“卡通化”處理也接近,分別在於曉角版力求在喜劇與正劇之間左右逢源,而高版則較為庸俗。香港資深影評人李卓桃在一九九四年寫過一篇關於當時香港電影“創作/市場兩極分化”的文章,他指出《年年有今日》在呈現歷史演變時“態度草率”,“劇情方面,也只用移民加拿大作為九七問題的側寫,中產階級的定位明顯不過。總言之,三十年來的香港歷史,就這樣無關痛癢地被任意挪用和噱頭化了,而基調則是對令人煩惱的政治和歷史敬而遠之。”點出了作品如何力求將公眾變為觀眾的策略。
(《明年》的觀眾 ·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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