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有祖輩的披荊斬棘

    電影《唐探1900》中周潤發飾演的白軒齡是離鄉別井到舊金山謀生的華人，由苦力做起，開山劈石建鐵路，冒死以生命換取生存。當年珠江三角洲一帶有許多“

    白軒齡”式的金山亞伯。

    “福建廣東沿海過去很多人離鄉背井外出謀生。我們祖上箴宏公到檀香山，晚先公到澳大利亞謀生。父親曾對我們講，他九歲隨鄉親到漢口學做茶。由於年紀太小，離家鄉又遠，舉目無親。終日思鄉以淚洗面。鄉親只好託人送父親回鄉下官塘。”

    “父親講晚先公到澳洲謀生很艱辛，初開始做苦工，慢慢積攢些錢，與兩位鄉親開了一家‘三盛棧’商店，主要面對當地鄉親，經營家鄉土產。”

    小時候曾聽祖母嘮叨，知道祖輩有一房人飄洋過海去了美國舊金山，祖母的姑姐就是當年隨丈夫遠去舊金山謀生，夫婦二人在異鄉落地生根，白手起家。

    父親在生時一直念念不忘這位姑婆，銘記她數十年如一日經常寄錢幫助遭逢巨變、失卻依靠的祖母。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廣州舅公身患惡疾，已是七旬老人的她特地自舊金山飛返廣州，趕在姪兒臨終前見最後一面。那是我第一次見這位祖母、父母口中的恩人，按輩份，她是父親的姑婆，而我該喚姑太。

    姑太慈眉善目，一雙手長滿繭。後來從父親口中知道，姑太初抵美國時，做盡所有苦活，即使後來發家致富也十分節儉，但以金錢資助家中親人則毫不吝嗇。

    “一般是每兩年晚先公返來一趟。父親說估計時間差不多了，箴宏太婆（她長壽，九十多終老）就唸晚先該返了。晚先公最後一次返鄉，趕上太平洋戰爭爆發，延誤了回澳洲的時間。日本侵略者侵佔了廣東，晚先公驚怕，就離家上山上避難，受涼加心驚一病不起離世了。”

    晚先公落葉歸根，葬於故土，姑太則長眠異國。子孫的歲月靜好，源自祖輩的披荊斬棘。

    （聽舅公講故事 · 八）

    程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