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儀式

    家裡的貓最近有個習慣：當我關了卧室燈準備睡覺時，牠會來到我的枕邊，開始用兩隻前爪在一隻玩偶上輕輕踩踏，直到入睡。這個像“睡前儀式”的習慣，是在我收到一隻灰貓玩偶作為禮物之後。那是一隻扁扁平平的絨毛玩偶，質感柔軟，不大不小，恰好是我前臂的長度。在其中一晚被我放在枕邊時，引來了貓的注意。自此，牠便把灰貓玩偶佔了去，甚至在踩踏時把玩偶的線踩脫了。

    畢竟是我的禮物，我也不忍看到玩偶一直脫線，但當把它收起後，貓在睡前又一副焦慮的樣子。於是近日只要經過玩具或雜貨店，就會尋找適合給貓的玩偶：大小必定要像灰貓玩偶，讓牠踩踏後能抱着睡；面料最好毛絨絨的，質感要足夠柔軟，填充物必須是棉花而不是豆沙……看着我認真地把貨架上形狀合適的每一隻玩偶都摸捏一遍試手感時，另一半笑說，好像一個媽媽在給孩子挑睡覺抱的玩偶。

    經她一提，我才想到自己。從小到大，我都習慣抱着玩偶睡覺。媽媽曾送我一隻布甸狗玩偶當生日禮物，一抱便是二十多年。曾有一段時間因為鼻敏感非常嚴重，床上有毛的玩偶都暫時收起來，布甸狗也不例外。媽媽當時特地找了一隻毛巾質地的玩偶，陪我度過了那段敏感期的夜晚。當年媽媽要找一隻布甸狗的替代品，也花了不少時間吧？後來布甸狗重見天日，便一直在我的床上。

    在找到合適的新玩偶前，布甸狗暫時讓了給貓——它的手工精緻細密，不易脫線。夜闌人靜時，貓趴在我媽媽贈予我的玩偶上，進行着牠的“睡前儀式”，我知道那是牠幼貓時期喝母乳留下的肢體記憶，讓牠彷彿短暫回到貓媽媽身邊。我會聽着牠有規律的呼嚕聲漸漸被睡意籠罩，而牠也會在不久後趴在玩偶身上，安然酣睡。

    波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