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語天子

    說起唐順宗李誦，知道的人實在不多。這也難怪，此君在位不足兩百天便不得不匆匆下台，改當有名無實的太上皇。細細看來，唐順宗卻有不少紀錄在帝王史裏名列前茅。

    首先，他當太子足足當了二十六年，也就是說，他頂着各種壓力，惴惴不安地在父皇唐德宗的眼皮下，在弟弟們的覬覦下，如履薄冰了這些年，差一點就沒熬過去，落得朱元璋長子朱標的下場。康熙的原太子胤礽，雖然身子骨可以，也比順宗等待得更漫長，但夜長夢多，最終被認定圖謀不軌，慘遭廢黜。其次，順宗在位時間很短，雖然諸如在位僅一個月的明光宗朱常洛等人比他更為不幸，但是順宗進入太上皇角色的速度之快，卻是無可爭議的冠軍。最後，他是唯一一位把愛子過繼給自己老爸當兒子的皇帝，雖然提出這一荒唐要求的是德宗，但是小心翼翼的順宗卻因此被迫跟血緣上的兒子做了一場“兄弟”。

    如果你覺得上述史實還不算離奇的話，那麼有一件事，你必然詫異萬分，這就是，順宗在位期間，居然沒有說過一句話，具體一點就是沒能用口頭語言表達過任何東西。

    唐順宗是唐德宗李適的長子。他本天資優異，頗有文采，喜歡各種技藝學術，又擅長書法，每逢德宗做詩賜給臣屬，必讓他代書。順宗的武功也不錯，而且能處變不驚。建中四年十一月，德宗因“涇原兵變”出逃奉天，順宗“執弓矢居左右”，面對叛軍的圍逼，“身先禁旅，乘城拒戰”，帶領將士取得了奉天保衛戰的勝利。

    多年提心吊膽的東宮生涯使得頗有政治抱負、憂國憂民的順宗精神上無比壓抑。父皇日益衰朽，眼看“多年的媳婦熬成婆”了，可就在這節骨眼上，樂極生悲。《資治通鑒 · 卷第二百三十六》載：“貞元二十年，九月，太子始得風疾，不能言。”《新唐書 · 順宗本紀》講得更為詳細：“太子病風且瘖（啞）。”

    這是怎麼回事？

    （三之一）

    譚健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