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機河

    澳門地小，娛樂消遣不多。澳車北上熱潮興起前，澳門人喜歡在市內自駕兜風，俗稱“遊車河”。顧名思義，“遊車河”脫胎自“遊船河”，早自一千多年前隋煬帝楊廣坐龍船遊運河開始，古人就有了坐船沿河遊歷、慢慢欣賞岸上風光的雅興。隨時代進步，陸上交通工具便捷，除了遠距離欣賞沿岸景致，人們也喜歡坐在汽車的舒適座椅上，近距離感受城市的脈動。“遊車河”一般沒有特定目的地，隨心而行，重點是“遊”，必須有旅遊的感覺，因此要慢，要自在舒服，無人希望在“遊車河”的過程中“暈車浪”。

    小時候，每逢大年初一的早上，我們一家人會去媽閣廟拜神，而每次我最期待的，就是媽閣廟對面、海事博物館外的“遊船河”活動。依稀記得，當年的大帆船會載着我們，在河上行駛約十五分鐘，然後折返。即使是冬天，船上熱鬧的氛圍，仍使我倍感溫暖。遼闊的天空觸手可及，細碎的雨點隨風抖落，微涼的風輕輕拂面而過，渺小的我，搖搖晃晃中，幻想自己是個探險家。

    雖然長大後，也不時有機會坐在別人車上“遊車河”，但少年時在媽閣“遊船河”帶來的興奮與滿足感，始終無可替代。近些年，受疫情所困，鄰埠和某些國家都有推行“遊機河”活動，讓無法像往常一樣頻繁地坐飛機出國旅行的廣大市民，有機會回到狹小的飛機座位上，來一場不在乎目的地的“旅行”。儘管只能在飛機上隔着小小的窗戶，欣賞距離數千公尺、早已非常熟悉的本市（或本國）風景，但熱愛“遊河”的人們，有幸以不一樣的角度“遊”過這些山河與建築，也別具一番滋味。

    想起童年愛玩的紙飛機，飛得快飛得遠總是大家追求的。但當計劃趕不上變化，想像自己搭乘一架在空中盤旋折返的紙飛機，靜下心來，嘗試以外來者的目光，在自己的城市“旅遊”，亦不失為一種另類的享受。

    古    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