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雀佐膳的年代
坐在南灣公園的椅子上,兩隻麻雀跳到地上覓食,雖然每走幾步便抬起頭張望,只是樣子並不緊張,除非你起座或者揚手,牠們才會飛走。麻雀大概是習慣了與城市人相處,也知道城市人是不會打牠們主意的。
以前遇到鳥啼,我大約都能認得出是哪種鳥在叫,當然只限於廣東地區。認識叫聲是甚麼鳥,目的是要知道這種鳥的體形是大是小,如果太“細隻”的話就無謂浪費彈藥了。因為我要將牠們射下來,這樣做既滿足了自己打獵的慾望,也可以為飯桌上添點葷腥。辨識鳥啼本意是十分功利的,完全沒有東坡那種“簾外百舌兒,驚起五更春睡”的詩情畫意。
很小的時候,便跟隨村中的親戚去打獵了,看着他怎樣辨別鳥啼,怎樣尋找躲在濃濃樹葉之間的獵物,然後用獵槍將牠們射下來。當然我是當他的助手,這點本領就是那個時期學回來的,到自己稍為年長便獨自行動了,弟弟則當我的助手,他負責背彈藥包和水壺。
母親歷來同情牛的遭遇,說牛耕田辛苦了一輩子,老了還要遭人屠宰,那是一件殘忍的事。但她對於我拿回家的禾花雀、白頭翁和麻雀等飛禽,卻樂意細心拔毛和挑出藏在鳥身的沙,然後炒熟送上餐桌。因為上世紀六十年代初,農村最缺乏肉,每人每月只配給幾両豬肉,哪裡能夠滿足人們的“肉”望?這些小雀雖然不能大快朵頤,但聊勝於無。
祖國的物質現在毫不缺乏,用的食的甚麼都有,這種狀況,對我等長者來說,的確是老懷安慰。鄧小平曾說:“農村、城市都要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裕起來,勤勞致富是正當的。”這項政策我覺得十分重要,它將民間的創造力全部釋放出來,社會從此便充滿了創意和活力,漸漸由貧變富。以雀佐膳的往事,已成為一個久遠的故事了。
公 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