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本中的民俗與女體
白希娜的繪本,常有民間故事的張力。前幾年,和旅澳的劇場導演蔣禎耘及一班澳門劇場表演者合作《悲喜森林》,到釜山與首爾的演出,蔣禎耘用了大量的韓紙來製作劇偶,那是我們第一次接觸這種當地的傳統皺紙。後來在書店中,看到白希娜做的《紅豆粥婆婆》,影像、圖像上的細緻令我們起雞皮疙瘩。《紅豆粥婆婆》是一個傳統故事,文字上由童話寫作者朴潤圭改編,用韓紙製偶來說民間故事,簡直合拍得不得了。
我們在童話故事裡,常常見到的是美麗的王子公主,老者面部與肌肉的表現多是充滿疙瘩與嶙峋感的,在這樣的形象下有溫暖可愛的表現,我覺得白希娜做到了。
多年前介紹的《仙女錢湯》(後譯為《長壽湯仙女》)裡,等待羽衣至今的年老仙女,以及《奇怪的媽媽》裡頂着濃妝臨急下凡幫忙煮飯的老仙女,都是用泥塑的方式,表現當今社會認為尷尬的身體線條,裸體、臃腫、下垂、皺紋、藏在肉中的性別器官……“紅豆粥婆婆”則是一個等待死亡的身體,孤獨、無助,僅用一鍋粥來渴求這樣不堪的生命有所延續。在環境的暴露下剖析身體的痛苦(水中、寒冷的冬雪),但卻又能以自身的力量發出生命之光,韓紙成為令我們驚異的材質……
我們在童年讀過的故事,無論它具有多殘酷的人性本質,總是帶有希望的溫度在裡頭,因為兒童是仰賴希望而成長的動物。
去年小魯出版社“小魯小學堂”,在白希娜的採訪裡,說到她童年非常喜歡玩娃娃屋。她是三個姐妹裡最小的,從小就不太循常規,常常天馬行空地幻想,最喜歡玩公仔,這種種都成為了一個繪本作者重要的創作養分。
(繪本裡的陰性力量 · 四)
川井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