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的底線

    近日，楊麗萍最新編排的舞劇《孔雀》在內地惹不雅爭議，因該劇其中一段男舞者全身只穿着肉色的緊身打底褲側躺在女演員懷裡，倘若不仔細看會以為是全身赤裸，被內地觀眾指責暴露、低俗，說“藝術也要有底線”，“這不是藝術是粗俗”。

    但藝術的底線應該是什麼？此事讓一些人提到了一九八〇年代蘇小明唱的《軍港之夜》，這首膾炙人口的著名軍歌，“軍港的夜啊靜悄悄，海浪把戰艦輕輕地搖”，多美啊，但當初卻掀起了批判熱潮，指責此歌曲沒有英雄主義氣勢，是靡靡之音，與現今網民指責《孔雀》演員衣服沒穿好如出一轍。當時有的人還指責說：“當兵就應當提高警惕，怎能唱海軍戰士睡覺？敵人打過來怎麼辦？”這樣一鬧當時搞得相關部門也進退兩難，拿不準這首歌能聽與否。有的在廣播裡播放了這首歌，便被處分。蘇小明也一度“被談話”：不要唱《軍港之夜》了，要唱《十送紅軍》。後來事過境遷，高層認為這首歌是好的，《人民日報》也為此發聲，大意說這首歌是好的，我們不只能唱戰士們打仗，也能唱戰士們睡覺！

    由此可見，常識是文明的力量艱難地一點一點爭來的，如同推着塊大石頭上山，非常艱難，但是半路上碰上“炮轟楊麗萍”這種人，一腳又踹下去了。進步極難，倒退極易。但有一點毋庸置疑的是，處於上升期的社會普遍願意嘗試新事物，喜歡探索邊界，願意不斷試錯。但如果一個社會裡，大家越來越保守，道德敏感度越來越高，容錯率越來越低，絕不是好兆頭。

    又或許，並非現在的人眼界越來越保守了，在以前，應該也有許多人對那些“沒有毛的孔雀”進行舉報。但只會換來眾人的滿腹狐疑，那為何如今，人們會因為這些狹隘者的聲音而感到恐懼呢？

    葛    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