晤蘇童
蘇童來澳門大學座談,因而有機會與他餐敘。席間,蘇童提到他曾六赴法國。對於《大紅燈籠高高掛》,他認為鞏俐沒能把《妻妾成群》中的頌蓮表現到位。但在《秋菊打官司》中,鞏俐演活了秋菊這一角色。
有人以為,白先勇是中國當代文壇上最擅長描寫女性的一位男作家。不錯,白先勇確實成功地塑造了一批沾染着風月味或鄉土氣的女子。尹雪豔的冷豔薄情,金大班的老於世故,玉卿嫂的熾烈與羞澀,都讓人印象深刻。
但蘇童在描寫女性的筆力上並不比白先勇遜色。他對女性角色的深切體認與細膩描寫,他在小說中所營造的陰柔、微妙的情境,有時不免令人狐疑,他怎麼那麼懂?
英國袖珍叢書出版社在一九九六年推出了蘇童代表作《米》的英文版。一位論者這樣評論道:“我特別佩服蘇童的創作風格。中國南方的作家,比較注重精巧和奇異的手法。蘇童的筆法顯得既節儉又殘忍,他可以說是一個真正的文學天才。”
此君對蘇童的推崇,有些書販的氣味,不能太當真。不過,此君的藝術鑒賞力確實不低,他對蘇童的敘事手法和寫作筆法的評價,可謂片言中的。“精巧和奇異”,“節儉又殘忍”,這的確就是文學世界中的蘇童。
蘇童生於蘇州。江南的靈秀,賦予了他“精巧和奇異”。美國評論家Roger Ebert在一篇影評中這樣描述道:“我們走進了一個封閉的大宅院,看到嫉妒之火如何蔓延。四房太太無不錦衣玉食,僕役環伺,卻如馬廄中的馬匹,相互踢打,頭上是男主人的鞭影。”
中國的觀眾一看就知道,這是對《大紅燈籠高高掛》的評論。《大紅燈籠高高掛》的底本,正是蘇童的名作《妻妾成群》。這部中篇小說令人感受到了幽暗人性的殺氣與寒意。
蘇童笑稱,他只是“瞎編”的。文學的本質是虛構,“瞎編”是小說家對虛構才能的自謙。期待蘇童在《我的帝王生涯》之外,編出更多精彩故事。
龔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