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    漪

    一班年輕女子，濃妝豔抹，衣着光鮮，扭腰晃臀，走進酒吧，坐到有幾個中年男人的沙發上。沒多久又來了一個男人，穿着白色西裝、白鞋、黑襯衫，戴着白帽子，邁着走時裝秀的步伐，走到吧檯前，點了一杯長島冰茶，便獨自到酒吧室外的區域坐下。酒保告訴我，他是那班年輕女子的“團長”，每月偶爾會到酒吧一、兩次，每次總是衣着奇特，且花錢十分大方。

    我也算是那裏的常客。雖然每次只喝個一、兩杯，但每星期光顧幾次的話，都算花費不菲了。我又不夠自律，喜歡燈紅酒綠的世界，感受荒誕離奇的人情世故。

    酒吧為了吸引客人，特意從寶島請來了駐場歌手，唱的當然是流行歌曲。駐場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彈奏，女的唱歌，每晚分三個時段，第二個時段是讓客人點歌的環節。酒保端來小便條和筆，請我試試點歌，順便幫他考考歌手的功力。

    電子琴聲是我熟悉的前奏，歌曲在昏暗的空間迴蕩，如天上突然落下的雨水，打到平靜的水面，泛起處處漣漪。雨開始變大，密密麻麻。我輕輕閉起雙眼，直到琴手彈完最後一個音符才睜開眼，一切又回復原來的平靜。

    自從那次點歌後，駐場歌手每次看到我坐在吧檯時，都會唱我曾經點過的那首歌。有幾次見到“團長”，他卻總是坐在外面，似乎沒有心情聽歌。酒保好奇地問我為何總是喜歡聽那首歌，我回答只是單純覺得好聽。酒保也識趣，沒有追問。其實答案是真是假，於他來說毫無意義。

    歌曲的名字只得一個字，極其簡單，載着月色瑰麗的夜，美得教人瞠目結舌，美得教人小心翼翼。那夜，月色很美。

    木    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