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至少有洋葱
相熟的菲傭休假完畢回港工作,浩嘆她家鄉如今百物騰貴,尤其洋葱,每公斤要價逾百港元。此前見有關報道,也沒料到洋葱原來影響她們生活如是之巨。細想從頭,過往家傭常備小紅葱,凡煮食必放上一些以添色味,想來這也該是她們的飲食風尚一環。那麼小紅葱還吃得起吧?它們也價格飛升了,她說。所以即使同鄉多年未返國,人人都希望多留一陣,也為了保住一份工,乖乖的回來再努力掙錢。
買不起洋葱,成為民生艱苦最顯眼的瘡疤,這地糧的社會功能不容小覷。據悉菲國近來因為暴雨失收和通貨膨脹,洋葱稀罕,怨聲載道。婚禮上,新娘表率實用主義,手持大串小紅葱代替垂花球,拍完婚照就用來煮食去;機場的走私隊伍,也轉而偷運當紅的洋葱圖利來了。
於是對我們飲食中不起眼的洋葱另眼相看,也認識了洋葱和小紅葱的分別。洋葱如其名,來自“番邦”。準確起源地不詳,或西亞或中亞,如今已是世界各地廣泛食用的根莖類蔬菜。維基百科載十八世紀由歐人傳入澳門,再在廣東一帶種植。澳門帶着滙聚中西飲食文化的歷史光環,原來洋葱曾記一功。
洋葱是有益食材,也是我們家常菜單上的首席配角。不想去市場,冰箱裡有洋葱便可炒蛋成一味,肯花時間的話,可以煎個平凡但美好的洋葱豬排;若弄個洋葱湯,它更馬上升呢成主角。小紅葱和洋葱屬同一植物家族,前者屬鳶尾科,後者屬石蒜科,都具食療價值,貧乏之民大概希望藉它們來抗菌遠病,故珍視之。
洋葱不入素食,和它的辛辣本質有關,但入饌能焦糖化而香甜可口;鬱結難抒的話,不妨買隻洋葱來做菜,切時淚盈於眶,然後開懷享受美食,這是最有趣的自我排解之道。疫情嚴重時,名廚Jamie Oliver如是說:切洋葱的時候,也是抒發感情的時刻。
幸福可以是,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們至少有洋葱。
吳淑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