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難得而易失
還記得三年前的那一個春節,在青邁溫軟的陽光下度歲,卻被突然傳來的消息嚇得四處“撲”口罩,雖然“掃”了一批回澳,但在疫情初起的那些日子,這批“遠水”一會兒便被熾熱的疫火蒸發掉了。那時市面上的口罩是求過於供的,幸好有政府的“支援”,才使得人人有口罩戴。
自此,戴口罩已成了我們的習慣,就像出街必須帶備鑰匙、手錶、手機般自然。要是哪天外出忘了戴口罩,反而覺得有點赤身露體似的。
熬了三年多,終於迎來了不用再戴口罩的一天。政府已透過各種渠道宣佈,大家可以外出不戴口罩了(乘公車、進入醫療機構等除外),結果,星期一大清早上班時,我還是“不自覺”地戴上口罩。我心中一凜,到底在幹什麼呢?然而過後,我還是讓兒子戴口罩上學去。
讓我感到震驚的,是我終於重獲直接呼吸新鮮空氣的自由了,但我竟然放棄了,繼續選擇過着被口罩束縛的日子。這是不可思議的。怎樣說,我也是在一個頗為自由的地區長大,從小接受普世價值觀的滋養,懂得胡適所說的“自由難得而易失故必須隨時隨地勤謹護視培養”,如今想來,那是被那要命的疫情嚇出來的。然而,到今天,自由算是還給我了,而我依然接受這種束縛過活,這——這不就是奴性了嗎?
一個人的奴性是怎樣形成的?當把你的自由奪走了,再以性命威脅之,時間長了,便會覺得沒有自由是理所當然的。要是有一天,別人重新給你自由,你反倒不知怎辦。好像我今天出門便沒懸念地戴上口罩般,更要命的是,除了自己有奴性,還要強迫別人也跟着有奴性,否則那就是大不敬。我今天要求兒子戴口罩上學,不也是這樣嗎?
王 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