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飄碎火流

    小時候，從課本上就得知“螢火蟲”，夜幕下通體發光。窮人家的孩子點不起油燈，借螢火蟲的發亮讀書。可我自小在新疆長大，見過蜜蜂，見過蚊子，見過“花姑娘（斑衣蠟蟬）”，卻從未見過螢火蟲。螢火蟲長啥樣？潛意識中就像紅豆般大的油燈的燈蕊，要不“一燈如豆”的詞匯從哪來的？這就是我自幼想像中的螢火蟲。

    二十多年前，命運導我來到南邊的臨海小城。榕樹如傘，椰樹似帆，一年四季，綠蔭遮天，蚊蟲不斷。每天傍晚在綠中散步、健身，尤其到了盛夏，林蔭中不時有絲絲海風掠過，涼爽愜意，頓覺暑氣全消。間或，又有一團團、一片片的螢火蟲在頭頂、身旁旋舞，閃着如豆銀光，如晶瑩的碎火在流動，像是在陪伴你，又像是為你照明引路。每當此時，我都幼心勃發，總想瞧瞧螢火蟲究竟長什麼樣？光從何來？然銀光閃爍遮身，無論如何看不清牠的廬山真面目。我屢屢快速揮手撲捉，欲擒拿一隻到手。但不等你手到，牠們已躲閃飛開，回回撲個空。也罷！也罷！螢火蟲原本是想陪伴你來的，給你送光明來的，你一巴掌過去，牠真要中招，豈不一命嗚呼？於心何忍！

    從年幼到晚歲，螢火蟲如神一般存在和迷人，只見其光，不見其身。但總像在引導我，去更遠的地方，邁向更高的境界。

    曾    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