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爐包

    很多人喜歡吃麵包。

    麵包是新鮮的才可口，所以人們愛買出爐麵包。不過能吃到出爐麵包的喜悅可能已是奢望。現在的麵包工場都在工廠大廈，送到店內還稱得上是剛出爐嗎？

    我也天天吃麵包，但不是喜歡，而是在早餐時吃一個沒餡料的“齋包”，圖方便快捷，喚醒平躺了一晚的腸胃。那個營養專家推崇備至的倒金字塔進食機制，我從來都做不到。不是因為晚餐一定要吃最多，而是早餐時間飢餓感太薄弱，不可能在此時進食營養大餐。

    讀林中英的散文〈自強麵包〉，才對澳門麵包小販的辛酸史略知一二。今天的外賣小哥，也得風馳電掣穿街過巷，方能不負“客”望。天沒亮便在等麵包出爐的自強一家，在北風凜冽的冷冬清晨，得走多快才能為客人的早餐桌上送上第一爐包？麵包小販扛着玻璃大箱、挽着藤籃的情景，我沒有看見過。在我的記憶之中，麵包店的門面後，便是製作工場，因而七時多上學的路上，買到的麵包都新鮮可口。那時我最喜愛的麵包之一，便是學生包。

    後來經營麵包店的都想擴大銷路，開的門店多了，工場設在寬敝的工廈才能滿足門市需求。可坐上了機動貨車的包到了麵包店，便沒有了出爐麵包香了。但假如你在工廈呆過，碰巧樓上或樓下是麵包西餅工場，日積月累被麵粉牛油出爐的氣味燻得夠嗆，也許會跟我一樣嗅覺疲勞。

    麵包與西餅是一家，所以今時今日，西餅蛋糕之類於我來說只是一團麵粉，可填飽肚子之物而已，製作成甚麼樣子和口味都不會“好想咬它一口”。

    某天我路過某麵包店，看到肥大了許多的學生包，有點好奇買了一個。可不但那書卷模樣不再，那味道、那口感，毫不留情地提醒我，我的學生時代，早已成為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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