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嶺尋訪語言學家李榮故居

    在我心目中，李榮先生一直是一位很酷的語言學家。

    初見李榮先生，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設在學院路北京地質學院（現名中國地質大學），當時我唸大四。為了撰寫本科畢業論文，我到北京拜訪有關學者，查閱文獻資料。揣着導師的信，到語言所拜訪時任語言所黨委書記、著名方言學家熊正輝先生。在語言所一間辦公室裡，坐在一張單人木床的床沿上（詞典研究室一位較年輕的研究人員——我的校友吳昌恒，他妻子在外省工作，單位沒有給他分配單獨的住房，他便以辦公室為家），看見一位六十多歲的學者穿着布鞋、邁着有力的步伐快速出來，拿起電話就撥號，大嗓門問：“是朱德熙先生府上嗎？我是李榮。請朱德熙先生聽電話！”一九八八年六月，北京大學九十周年校慶，搞得非常隆重。本科、研究生都畢業於北京大學的李榮先生，早已譽滿天下，時任社科院語言研究所所長，在他的辦公室裡，我問他為什麼不去參加北大校慶。他的回答是：“校慶那是闊人們的聚會。”意思是，他不是闊人。我的大學老師錢曾怡先生，在由丁聲樹、李榮兩位先生主講的普通話培訓班進修過，也做過輔導員。她說：李榮先生講課，語言風趣。“屢敗屢戰，英雄；屢戰屢敗，狗熊！”諸如此類。

    我自己雖然無緣入李門問學，但因為我導師殷煥先先生是羅門“四大金剛”之一，論起來他是我師叔，因而我有多次拜訪李榮先生、向他請教的機會。有時在他的所長辦公室（語言所後來搬遷到建國門內大街五號的中國社會科學院大樓裡），有時在他位於東城區乾麵胡同的家裡。

    （九之四）

    亞    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