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有雨

    這趟並非給鳥語吵醒，只是個多月以來，自己的生理時鐘給調得大亂。白天看書滑手機，一會兒便犯睏了，稍一閉眼，又是一兩個小時溜過去，晚上瞪着屏幕上重複又重複的疫情報道，總是無睡意……

    早陣子全城禁足，是連毛孩子也不許蹓躂的日子。家中那頭老傢伙，每天垂着頭，不是躺臥就是側臥，每次在牠身旁行過，牠總是用絕望的眼神隨着我的身影移動，除此，幾乎不感到牠是個活物了。那兩個星期的生無可戀，使我很擔心牠能否捱過這波疫情，畢竟瘟疫是傳不到牠身上的，卻跟着我們一同受苦。

    解封的那天，我調好鬧鐘，凌晨五時帶這毛孩子出街蹓躂。那時，天空連魚肚色似的白光還未出現，周遭還沉浸在睡夢的沉寂與漆黑中，正是雞未啼鳥未鳴之際，拖着毛孩子落街，在繩子的這一頭，你就可感受到繩子那一頭牠興奮而激動的心情了。本來以為已經夠早，誰知街上的同道不只三三兩兩了。

    依然是不能上班的日子，過了個甚麼期，之後是甚麼期，再來個甚麼期，這早已經超過三十天了。據專家研究，要改變一個人長期的習慣，又或是建立一種新的習慣，一般用二十一天就可以，所以稱為“二十一天法則”。最初七天，必需不時提醒自己注意改變，並刻意要求自己；經過一周的刻意要求，改變已經變得比較自然，但還是要刻意提醒自己；之後，新習慣成為你生命的一部分，已經不用刻意要求自己了，已像你看手錶一樣的自然了。而我這個多月來的改變，就是在晨曦未展之前醒過來，在解封後的甚麼期，拖毛孩子去蹓躂。

    立秋那天，暑溽都因太陽未升起而減輕了，偶有拂面的涼風颺過，地上的水窪子倒映着不眠的街燈。原來，立秋之夜曾下過雨……

    王    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