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式帶回憶

    不知會不會有人和我一樣，每天醒來時腦子裡總會縈繞着一首歌，那些歌都不是自己故意要想起的，也未必是喜歡的歌曲，卻揮之不去。“相對靜止”時期的第六天，睡着時都做着奇怪的夢，一睜眼，腦海便響起郭富城的《難道你現在還不知道》。連我自己都疑惑了，這首歌我多少年沒聽過了？是充滿奧妙的潛意識支配它在這個時候奏起來的嗎？

    五、六歲時，電視上常播郭富城的歌，只有丁點兒大的我深深地迷上了，在根本不知流行歌曲為何物時，央求媽媽買了郭富城的《對你愛不完》專輯的卡式錄音帶。磁帶分A、B兩面，中間有兩個小孔，我把它放進舊式收音機，按下播放鍵日聽夜聽，喜愛得不得了。回想那時聽音樂要付出的勞力成本比現在大得多，要聽哪一首，必需按下 “快轉”或“倒帶”按鈕，等待收音機把卡式帶的磁條“刷刷”轉動到音軌的正確目的地，中間還要不停地試探式暫停。我最愛B面的第三首《難道你現在還不知道》，那個小小的自己，攤在床上托着下巴，每天都要聽，連媽媽都聽煩了我還是一直播着。我能完整地唱出卡帶的每一首歌，儘管根本不知道歌詞說的是什麼。

    想着想着，便覺得想笑。長大了是不是這種感覺？每每想起童年時的自己，就會有一種熟悉又陌生、似遠還近的感受。世界一直在進步，現在滑一滑手機，在各個串流平台上便輕而易舉地找到不同風格類型的歌曲，早已沒有人聽卡式帶了。卡式帶變成回憶，而那個愛聽卡式帶的小孩，也已經長成了大人，然後又會慢慢地變成老人，這是命定的人生之路，只是靈魂的核心裡住着的似乎還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孩而已。人生也不會像卡式帶，不能“快轉”或“倒帶”，能夠“快轉”、“倒帶”的便只有心中的回憶了。

    林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