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ank
阿奮說話那麼慢,不知何解,讀他寫的文章又不覺得。二○○六年,當我開始在本版寫“E部落”專欄時,為甚麼總是有種無形的壓力?是雙重的。一是當時的編輯湯梅笑小姐就是我爸的中學同學;二是由於我當時追看本版其他專欄作者,都是些重要的文化人。
我追着的專欄包括“筆成氣候”、“優質混沌”、“眾藝館”、“四方聽音”等,是追專欄以後,才知道“李灌原”等於阿奮。讀一個人的文章,與聽一個人談話、看一個人做事,有時並不一樣。看一代文化人書寫他們面對的問題,吸收他們的語境,有時讓你自己明白每一個世代傳遞之間的關連,同時也明確甚麼養分養出甚麼質地。即使跟隨,卻從語境可以明瞭任務的不同、道路的微細分叉。
文化政策範疇其實(從來都)是相當尖銳的,但阿奮本身帶有一種“泥土地”的質地(原諒我比喻奇怪),這種反差或糅合,相當獨特。
不到他離開人世了,我還不知道我收藏着與他有關的記憶小事有那麼多。朋友說,這叫“後座力”。時代向前,文化向前,接力者向前,怎麼分我們在前抑或在後?我們不過全都在差不多的時間點上步步走。
“第一代”婆仔屋藝術空間“死”了那麼久,但它活過時的氣息那麼強烈而深刻,在我個人的背景中彷彿從沒有死去過。
同學寫有關阿奮的甚麼,又好笑,笑完情緒一來又要哭,哭到煩死了。與他交情更深、與他並肩過的人們仲得了?而所謂文化藝術的“後座力”,就是在那刻你覺悟了,曾經有誰在你的後座存在過,是有力量的,即使當時的你並不知道。
你被照顧過了,你便想多少將同質的力量,流開去。
(四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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