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年味

    不知不覺間，我們就把自己活成了魯迅筆下的九斤老太。雖然沒有像她那樣活了七十九歲，但“一年不如一年”的抱怨早已如鯁在喉。

    其實，哪裏是年味變淡了，根本就是：我們變老了。唐代詩人劉希夷（一說宋之問）詩句“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人不同，可以指有人去了彼岸或彼界，也可以指人的年齡大了，心境變了。還是元稹、白居易這對好基友說得直白，元稹說“老去心情隨日減”，白居易說“歲去年來塵土中，眼看變作白頭翁”。

    努力超越年齡老去的主觀情緒，作一番理性、客觀的分析，不難得出結論：過去的年，味也有限。大年初一早上醒來，枕邊有一件媽媽準備好的新衣服，大年初一初二可以堂而皇之玩耍（不用幹活），有炒花生、凍米、切糖之類零食塞滿衣褲口袋，就是一個無限快樂的年，一個味兒濃得化不開的年……這些東西，現在的孩子不敢說三百六十五天隨時可以擁有，至少可以說是尋常事物。民間傳說，有個算命的給李自成算出有四十二年皇帝命，但事實上他只做了四十二天皇帝就亡命天涯了。原來，李自成進北京後，天天吃餃子，正好吃了四十二天。吃個餃子便算過年，這故事說明，貧窮年代人們對過年的要求實在是不高。

    在餃子已是尋常飯食的今天，不難“自造”年味。做幾件與前一年不同的事情，比如除夕前一天去花卉市場買兩盆從來不曾買過的鮮花，約上一兩位多年老友分別帶着各自家人到郊區鄉村民宿過除夕守歲，寒夜裏跟孩子們一起盡情燃放煙花爆竹，參加水庫冰面的帳篷聚會，團團圍坐在冰面上吃銅鍋涮羊肉，任憑朔風拂面……忘掉年齡，做點不尋常的事情，年味就有了！

    （二之二）

    亞    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