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非向明舉而看之 略不覺補

    書有毀裂，方紙而補者，率皆攣拳，瘢瘡硬厚。瘢痕於書有損。裂薄紙如韭葉以補織，微相入，殆無際會，自非向明舉而看之，略不覺補。裂若屈曲者，還須於正紙上，逐屈曲形勢裂取而補之。若不先正元理，隨宜裂斜紙者，則令書拳縮。

    ——北魏賈思勰《齊民要術》

    論文物修復，最常被提起的，乃人所共知的整舊如舊，這是修復的一個重要原則。第一節課，朱振彬老師詳細地講解古籍修復主要原則，除整舊如舊原則，還有可逆性原則、最少干擾原則，以及搶救為主、治病為輔原則。

    各原則彼此相連，查實都是老生常談，但往往在發展面前便被遺忘，一再違反。如整舊如舊原則，乃衡量文物修補的第一要件，但整舊如新的例子比比皆是，對保育，世人往往是說得漂亮，做得低級。

    這幾點原則其實並不新鮮，朱老師在講解時特地引用了北魏賈思勰《齊民要術》所載：“自非向明舉而看之，略不覺補。”一千八百多年前，古人已要求修補除需要高超技巧外，也要求最少干擾，整舊如舊。

    相比整舊如舊，最少干擾原則較少被提及的，實際操作上，要達到整舊如舊，最少干擾是重要基礎。朱老師一再強調，設計修復方案時須把修復手段控制在最少，避免過度修復，特別是不要試圖補上已消失的訊息。

    後來，在短淺的修復經歷中，曾遇過加大修復力度的要求。此時，修復者若沒有堅持，又或一味認為修“漂亮”補足補全才是好，那便違背修復原則，淪為破壞，一念之間，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

    要做到“自非向明舉而看之，略不覺補”並不容易，不單要求技藝高超，更要有敬畏古物、懂舊惜舊的心。

    （學“醫”記 · 六）

    程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