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與餓

    熬了整晚的夜，終於趕在周末完成手頭上的工作，接下來，是要空着肚子躺到床上補眠，還是應好友約一同享用豐盛午餐，又倦又餓的人，不知該如何自處。明明是簡單不過的問題，倦了就睡，餓了就吃，但要是兩種情況同時出現，人瞬間就不知所措，世上的難題種類有限，但兩兩組合起來的結果卻不能窮盡。

    工作多數時間還是在處理一些簡單的事，一件兩件，三件四件……像雪花輕輕飄落，小小的任務不斷堆疊，直到失去平衡，引發雪崩。被白雪掩埋的人們，既需要補充熱量，又需要充足睡眠，看似理所當然的生活之本，在現實裡卻顯得不切實際。把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奉獻給工作，剩下的留給休息，而休息是為了完成更多的工作，所以吃飯是為了工作，睡覺也是為了工作。有了這般覺悟，倦與餓便不再矛盾，聚會或睡眠都只是過場，重頭戲還得是工作。

    結果，沒有外出赴約的我，也沒有倒頭就睡，疲倦與飢餓看來都不是問題，至少目前還不是最嚴重的問題。躺在沙發上看着熒幕裡的正劇，伏線不斷，精彩是精彩，但看的人好累，或許作為觀眾的我們需要多一點過場，或推理劇情，或平伏情緒；既然複雜的事情是由簡單的問題組合而來的，那麼面對難題的人是否也能將之拆解為一件件簡單的事。不過是沒吃飽飯，沒睡好覺，罷了，又不是迷失在原始森林裡，天不應，地不聞。

    回到台北影院裡的那片《德布西森林》，好友抵擋不住長鏡頭的誘惑，終於打起了呼，而我繼續穿梭在林間，在一次次的過場中，漸漸忘記開場時的飢餓。觀影的人除了記得電影劇情，大概也能記得當時的感受，旅行途中放棄午飯與小睡，同樣也是又倦又餓，可怎麼好像比較快樂。

    林    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