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隨想

    朋友雨曈說柏林像一個巨大的海淀，尤其是東柏林。

    在北京生活過的人，都知道海淀區的特色就是“土”，道路兩旁的老住宅樓都是清一色的蘇聯風格的赫魯曉夫樓。顏色平實，形狀方正，有着厚重的共產主義色彩。海淀區高校雲集，學習氣氛濃郁，走在街上，你很難見到穿得花裡胡哨的人。尤其是冬天，大家都穿着款式雷同的黑羽絨，背着大容量的雙肩包。做學術的人，講究功能至上。

    正如坊間流傳的刻板印象，德國人確實也注重物品的實用性。走在時尚風格以叛逆著稱的柏林，我卻沒有見到太多特立獨行的人。我們住在市中心，路上的柏林人也都穿着款式雷同的羽絨，背着雙肩包。似乎在這片土地，配戴美麗而無用的飾品是一種罪過。

    柏林的冬日沒有陽光，天灰濛濛的，像極了北京長久的霧霾天。要不是西柏林尚且有新巴洛克風格的教堂，我會錯以為自己沒有離開海淀區。當我和李懿離開米特區，往東而行時，我更是感受到雨曈那句話的分量。

    一到華沙地鐵站，站口站着的東柏林人，神情竟比米特區的還要嚴肅。我心裏一驚，也把臉上的笑容收起來。作為遊客，旅行時最期待的要數見到新鮮的景觀，然而，在去往柏林牆的途中，歡迎我們的卻是與北京無異的廠房，還有熟悉的，盒子式的赫魯曉夫樓。一幢幢建築，除了店舖的招牌以外，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不過，柏林和海淀區還是不同的，這座城市更肅穆，甚至是破敗。李懿不只一次認為，戰爭的幽魂仍舊籠罩着柏林。

    有好幾次，我走進地鐵站的電梯，刺鼻難聞的尿騷味撲面而來。走在市中心，本以為能有一些類似於三里屯，或是官也街那樣的熱鬧街區。沒想到的是，柏林的商區有不少倒閉的店面，櫥窗的玻璃還碎了一地。

    那些天，我和李懿常在想：歐洲的經濟，真的如此蕭條了麼？

    司徒子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