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故鄉情
雖然我在澳門生活了幾十年,讀書、工作、結婚和養育孩子等人生中最重要的環節都在這裡度過的,而在故鄉生活僅僅是十歲前。照常理來說,如果發夢,夢中的場景應該是澳門才對,事實卻不然。長久以來我一旦發夢,許多時候夢中的場景卻是在故鄉,而夢中的自己還是那個骨瘦如柴的懵懂少年。據專家說,人的腦細胞最多和最活躍的時期是在九歲以前,大概就是這個原因,童年時的經歷便特別深刻了。
年輕時我認識一個老伯,在他的眼裡故鄉的山水是最美的,每當談起,他滿是皺紋的臉便顯得特別溫柔,那雙瞇起來的眼睛,彷彿看到遠在幾百公里外的潮汕故鄉。有一次他對我說:“你經常去旅行,那些風景怎及得上我鄉下那些山水?”改革開放後不久他便邀請我隨他回老家,我帶着魚竿到他聲稱經常有大鰻魚出沒的小河去垂釣,枯坐了半天卻沒有一條魚咬餌。村邊的那座山雖然綠意盈盈,但再普通不過了。這才明白,老伯眼中的故鄉之所以美,是他沒有談及的,那份撫育他成長的親情。
中國人傳統上認為離鄉別井是無奈的選擇,所以無論離開故鄉多久遠,對故鄉的一份情總是越久越濃的。一般人與讀書人的感覺相信都是相同的,只是文人雅士可以用某類藝術載體,將這種感覺寫成詩文,讓我們感受到那份濃郁的鄉情。蘇軾《蝶戀花 · 京口得鄉書》詞:“一紙鄉書來萬里。問我何年,真個成歸計。回首送春拼一醉,東風吹破千行淚。”
國學大師季羨林學貫中西,他六歲便離開家鄉到濟南、北京等地求學,成年後他對自己早年離開家鄉,讓母親在貧困的故鄉生活十分內疚。當他以九十七歲的高齡去世後,遺願便是歸葬在山東官莊村老家母親的身旁。
公 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