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路施工圖

    西諺有云，人生在世，除了死亡與繳稅，諸事無常。換到澳門，繳稅未必，掘路卻是避無可避。工友擺上圍板，圈住零亂的工程機械、大小器具，自成一方天地，哪會理會外面車流人潮，何日方休？疥癬之疾，雖不至於害命，可別人看着難過，自己心中難受啊。

    這不，河邊新街一帶，挖完一遍又一遍，都好幾年了。有次坐在近旁二樓餐廳食飯，被一陣接一陣的嘟嘟聲震得心煩意亂。望向街外地盤，一位工友汗流浹背，衣角甚至結出鹽漬，白花花一片。只見他緊握鑿地機，掘破水泥地，塵霧升騰、瀰漫四周。地盤四周站着五六個人，頭戴安全帽，身穿醒目的反光背心。一人托着A4文件板寫寫畫畫，或是監理人員。一人手握數卷圖紙，想是規劃人員。一人來回蠕動，看似協調人員。一人對着工友大聲吼叫，公司經理無疑。一人雙手叉腰、表情漠然，貌似巡查人員。一人縮進角落、四處張望，應為安保人員。

    那工友鑿破一小段水泥地，便放落鑿地機，爬進挖掘機，將水泥塊撥到旁邊，再挖出半人深的土方，如是循環。那五六人也一如既往地圍住工友，就如圍板圈圍地盤般，隔斷了人們視線，看不清內裡乾坤。不時從地底鑽出的“嘟嘟嘟嘟”聲響，震得我三魂七魄彷彿出竅。我落座片刻，尚且感受如此強烈；那震源中央的施工團隊，長住附近的街坊鄰里，時常出入的行人車輛，豈非深受其苦？

    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然而我們倉廩豐實，有些地方煮出九大簋，有些地方則端上碟頭飯，可有些地方卻硬生生搞成了一鑊粥。可見廚藝的高超、平實與低劣，對出品影響極大。“治小城”更若烹小鮮，不可不慎。

    雲    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