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成器

    蒙童讀物《三字經》中有言“玉不琢，不成器”，何謂成器？器就是器物、器具，能供人使用的東西，例如木碗。玉之若要成器，則必然是玉器了；然而在古代，以玉成器的目的，主要是在貴族皇室的祭禮使用。玉器在春秋戰國時期的禮法中佔重要地位，《周禮 · 春官 · 大宗伯》：“以蒼璧禮天，以黃琮禮地，以青圭禮東方，以赤璋禮南方，以白琥禮西方，以玄璜禮北方。”這個璧、琮、圭、璋、琥、璜，就是用玉琢成之禮器，我們所謂的“大器”了。

    古代琢玉的工具簡陋，因此只有在漫長的工時中，才能完成一件大器，所以有成語“大器晚成”。這句話出於今本《老子》的第四十一章，但後來在馬王堆墓裡出土的帛書本《老子》中，“大器晚成”卻作“大器免成”，是說真正的大器是渾然天成的，不需要人工作為的，要靠人工作為而成的，再大也只能算是小器。好了，那到底還要不要成器？要不要受那雕琢的磨難？

    成器的過程是很痛苦的，歷史上最有名的大器可能是“和氏璧”了。相傳卞和在山上發現了一塊璞玉，認為是一塊絕世美玉，可惜兩度送進楚王宮都無人認同，兩任楚王都認為卞和在騙自己，各斬了卞和一條腿。直到第三任楚王命高手匠人雕琢此璞玉，竟琢成一塊五彩斑斕的大玉璧，就是後來秦王願意用十五座城池去換的和氏璧了。可見成器的過程真是血淚斑斑。

    玉石之該不該成器，可以分作三個層次去論述。第一個是看不透璞玉的層次，還得靠“賭”去博一博它是否美玉；第二個是被肯定的、披着璞的美玉，基於某些原因，卻還是保留它的原貌；第三個是給抬上割玉枱上的準成器之玉。然而，既然大器免成，不作為還是比琢不成美玉要強一點。還是披一身璞，留給世人一點念想比較好，又何必一定要成器呢？

    王    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