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笑容

    笑，是面部的表情。一般來說是出自內心的喜悅而表露出來的。鄧析子《無厚》：“體痛者口不能不呼，心悅者顏不能不笑。”關於笑的故事多矣。唐伯虎因為秋香對他笑了三次，致令才子變成登徒子，一個才華橫溢的書生成為華府家奴，而最後這“三笑”令他擁抱美人歸。

    美人笑一笑，江山也不要。粵俚常說的一句話，曰：“唔講得笑”，表示對事情審慎，不可作兒戲。有句話未知算不算“成語”，話是這樣的：“講笑歸講笑，屙尿歸屙尿。”原來有朋友甲乙二人，同到洗手間，甲問乙可否兩人合資投注彩票。當時乙正在小便打一個冷震，頭部搖一搖，根本未及回覆對方，然而甲以為他拒絕而作罷，豈料甲竟發了一筆可觀的橫財卻失去一位好友。

    笑的品類有很多，真情流露的是歡笑；口笑肚皮不動的是奸笑；笑之以鼻者為之冷笑，是一種譏笑。《舊唐書 · 李義府傳》：“義府貌狀溫恭，與人語必嬉怡微笑，而褊忌陰賊，既處權要，欲人附己，微忤意者，輒加傾陷，故時人言義府笑中有刀。”

    形容人之笑貌的，《廣州話詞典》二四四頁有“熠熟狗頭”條。把“熠”字注音為“sab”第六音，近於“霎”。並解作“多指長時間地煮大鍋的東西”。這解釋可謂音義皆錯。據《廣韻》：“熠，羊入切，入聲緝韻。”《漢語大字典》九六五頁火部，注音為yì，解作光耀、鮮明。並引《詩》：“倉庚于飛，熠熠其羽。”在廣府話中，有“星光熠熠”一語，讀作“星光邑邑”。與“長時間煮大鍋東西”簡直風馬牛。

    我曾詢問過飲食界的尊者，煮之曰“sab”第六音者，一般用“烚”字。典籍中“烚”、“炠”的解釋曰“火貌”、“火乾”，用於“長時間煮大鍋東西”曰烚、炠，縱使不中，起碼近似。煮熟的狗頭，其嘴部肌肉收縮，露出一排牙齒，以之形容笑貌亦維肖維妙。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