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偉大在哪裏？

    杜甫詩歌思想內容豐富深刻，感情真摯深厚博大，語言生動活潑富有張力，格律尤其是七言格律在他手裏臻於完善，達到了現實主義詩歌創作的最高水準，影響了其後一千多年裏無數詩人的創作。其中不少人取得了巨大成就，所謂“子美集開詩世界”（宋王禹偁語）。中國是詩歌的國度，兩千多年裏，詩歌被視為人間最高雅的文藝樣式。“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人人奮勇，個個爭先。上自帝王將相，下至販夫走卒，無不希冀自己能寫出一兩首或一兩句好詩，享名當時，流芳後世。杜甫因詩成名，名聲之美，皆因全民矚目、難度巨大而起。

    死後的無上榮耀，杜甫生前是享受不到的。雖然有所預感，但充滿糾結與悵惘。他有詩句云：“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又云：“文章一小技，於道未為尊。”關於杜甫，大多是人云亦云。真可謂：杜甫二字如雷貫耳，杜甫詩歌讀得不多。

    在杜甫逝去一千二百五十多年的今天，對於並不研究杜甫、古代詩歌和文學史的大眾而言，他若干膾炙人口的名篇固然是一筆十分寶貴的文化遺産，願意反覆吟詠，時常背誦；但相比之下，我認為他坎坷漂泊、貧病交迫、艱辛備嘗的一生，心中始終不曾熄滅過對生活、對家、對國、對勞苦大眾、對詩歌藝術的熱愛之火，古今中外，罕有其匹，這是更加感人更加珍貴的東西。以世俗的成功學眼光看，杜甫是芸芸眾生無數失敗者之一；而從精神的倔強與文化的創造成就看，杜甫則是可以比擬於泰山北斗的存在！

    心中對杜甫的偉大產生疑惑，八成是因為我們眼裏心中物質世俗的慾念多了些，精神情趣上的講究少了些。該慢下腳步，放空思緒，調整一下心情了！

    （四之四）

    亞    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