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電影《滿江紅》
《滿江紅》在澳門還沒上映,但相信遲早也會廣泛推廣。電影想要傳達的愛國情懷自不用說,我想要談的是民族主義之外的觀後感。
其實在觀影的大多數時間裡,我最強烈的感受是不適:隨意殺人、蕩婦羞辱、貞節規訓等,而其中最讓我不適的是女性角色的設置。片中懲罰人都採用了扒開衣服這一方式,扒開男性衣服是為了彰顯他背上“精忠報國”的大義,但扒開女性衣服是為了剝奪她的貞操。其後舞姬瑤琴與丈夫張大在柴房相認,瑤琴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沒和金人上床,那些話是忽悠他們的。”瑤琴獻祭,孫均對張大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剛施刑時我沒讓那些兵碰她,都是騙你的”。可見女性身體在消費社會凸顯的是消費文化與父權制合謀的結果,資本為了攝取更多利潤而進行的對傳統社會性別角色資源的藉助和轉換。如果她恰好是舞姬,還可順利讓凌辱她的男性們獲得道德豁免。
電影有一處倒是挺好,即“為何捨命也要留下《滿江紅》”?有一場戲是張大與孫均第一次被抓,秦檜審三人,第一遍審訊時史官在一邊記錄,審完秦檜讓史官退下,拉起帷幕,說“審訊現在才正式開始”。這場戲對應的是那句眾人皆知的道理: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真正的歷史是第二次審訊,但只會有第一次被記錄下來。那麼問題就出現了,岳飛早就死了,秦檜是勝利者,但為何歷史留下來的不是第一次審訊、勝利者想要的那套書寫?因為《滿江紅》流傳下來了,《滿江紅》就是另一種歷史的書寫方式,一種無法被篡改、無法被抹去的方式。
電影無意去反駁“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這句話,而是給它加了一個小小的前提——“只有在我們遺忘時,歷史才會由勝利者書寫。”
葛 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