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荼鬱壘話門神

    近幾年來常聽到“集體回憶”一詞。關於“門神”這東西是否也可作“集體回憶”？所謂“集體”，這麼一“集”，看來“炒埋唔夠一碟”，不多也。時下高樓大廈，木門之外是鐵門，而且每道門都是單門，而門神是一雙的，右方貼的是“神荼”，左方的是“鬱壘”，這究竟是甚麼意思？有謂“新生代”的，一般都少於過問，亦不屑過問。況簡繁字體的轉易，“鬱壘”已易容為“郁垒”。

    南朝梁 · 宗懔《荊楚歲時記》：相傳古時桃都山上有一大桃樹，盤屈三千里，樹下有兩位神，一曰“神荼”，一曰“鬱壘”，專門捉鬼而食，後來民間在農曆正月初一這天把木板釘於門上，寫着“神荼”、“鬱壘”以示驅邪，這兩塊木板稱之為“桃符”。到了五代，後蜀的宮廷開始在桃符上題些聯語，發展至後來的春聯。時至今天，唯一留下的就只有春聯和揮春，特別是春聯，它有很大的文化藝術養份，給予人們抒發情感很大空間。春聯不限於祝頌春禧，還加入了願望的元素。

    講到“桃符”，蘇軾《除夜野宿常州城外》二首，其二詩云：

    南來三見歲雲徂，直恐終身走道途。

    老去怕看新曆日，退歸擬學舊桃符。

    煙花已作青春意，霜雪偏尋病客鬚。

    但把窮愁博長健，不辭最後飲屠蘇。

    詩之首句是襲取杜子美《今夕行》詩：“今夕何夕歲雲徂。”第四句據“王註次公曰”唐李君虞有《書院無曆日》詩。至於“桃符”，“王註”《前漢 · 志註》：“大儺毆除畢、立桃梗於門戶，畫鬱壘持葦索以禦凶。”而“邵註”《風俗通》：“縣官以臘除夕，飾桃人，垂葦茭，畫虎於門。”《通典》：“周人木德，以桃為梗，言氣相更也。”桃梗，今之桃符。

    桃梗，亦即桃偶，是木刻的神鬼偶像，亦喻傀儡。魯迅《集外集拾遺 · 哀范君三章》，范君，范愛農。句云：“狐狸方去穴，桃偶已登場。”如果用諺語演繹這兩句詩，應是“一蟹不如一蟹”。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