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歲月
我跟一些人一樣,以前都只是用水隨便沖洗雙手(不包括麥記工作時);“沙士”以後,社會開始宣揚洗手幾部曲,梘液也流行起來,“正確方式”洗手逐漸深入民心。這三年,我更是洗手洗出了儀式感,上班及回家後第一件事都是洗手,指尖、指罅和手腕都不放過。洗手的仔細程度隨着疫情變化有所調整,上個月幾乎是強迫症式洗手,而現在則稍為鬆弛矣。
在我有生之年裡,洗手已有不同歷程,何況是人類歷史?洗手曾被視為異端邪說。十九世紀四十年代,一位在維也納總醫院行醫的名叫伊格納茲 · 塞麥爾維斯的匈牙利醫生,認為該院的男醫科學生進行屍體解剖後再直接替婦女接生,是導致該院產婦因感染而患上產褥熱等疾病死亡的罪魁禍首。於是提倡消毒雙手接生,結果真的減少了死亡率。
然而,那時人們對微生物知之甚少,同僚並不信服,對此他感到憤懣,逐漸反常,被當成瘋子,四十七歲時死於瘋人院。直至數十年後,在產房工作時用殺菌劑洗手才成為慣例,可惜他已沒有機會看到。
毫無疑問,在疫情大流行期間,戴口罩和勤洗手是最有效的袪癘方法,但平時若無日無之戴着口罩會否帶來反效果,我始終心存疑惑。曾讀過資料,說過分洗手,也會導致腸漏症,皆因我們接觸到的細菌,有壞的、好的,也有對他人壞對自己卻是好的,若進入人體的細菌量過少,腸道菌叢達不到生態平衡,也會令人生病。也曾看過一醫學紀錄片,說澳洲有醫生將某人含有不同菌叢的糞便“移植”到病人腸胃中,以此來治病。
疫情過後,是否繼續高規格洗手,我的態度是盡做,但不強求。正如魯迅先生所說,壯健者吃甚麼都不怕,只有衰病者才多所避忌,也許我上述看到的都是“偏方”,而我身體也並非棒棒的,但相信偶爾有些不致命的病毒和壞細菌打擾身體,應該冇壞吧。
(二之二)
太 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