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金銀花泡茶

    大炮台花園腳下有一幢三層高住宅，門前種了一叢金銀花以遮擋行人的視線。

    盛夏時節，一架密匝匝的藤蔓之上，鵝黃與銀白兩色的金銀花雙雙對對在微風中輕舞飛揚，比蝴蝶飛舞要好看得多。

    金銀花剛綻開的時候，花瓣雪白色，午後時分漸轉金黃，晚上就會凋萎。廣府人家常泡涼茶用的金銀花，在中草藥中被稱為“土金銀”，就是我在大炮台花園所見的那一種了。中草藥裡的金銀花是另一個山地種植品種，用未開的花蕾炮製，呈青綠色、極苦。

    ○三年“沙士”流行，有說金銀花可清肝、消炎、解暑，於是人們四出搜羅煮茶飲。中藥房的金銀花迅即被搜購一空。拱北攤販賣的土金銀也由平日的廿元一斤炒賣至二百元一斤，且供不應求。自那時開始，我也停止了煲金銀花涼茶強迫兒子飲的習慣，太貴了喝不起了。

    新鮮的金銀花是可以直接拿來泡茶的。幼時所住鄉下的舊宅，大門前是一條冷巷（即澳門人所說的水巷，以與鄰屋區隔，並通往後園），冷巷盡頭進後園前，就種有一株莖幹有成人手臂粗的金銀花，藤蔓延展覆蓋了整條冷巷的天空。夏日花開時，在天台往下望，是一片銀白與金黃的花的海洋。

    周日不用上學的時候，早上起來，我的首個工作就是開門掃取落滿一地的花，曬乾了作為草藥儲存起來。午後，摘一串鮮花，放到廣瓷茶壺中，倒入開水、加入一小匙白糖，捂五分鐘就可以飲用。揭開壺蓋，一陣清香透鼻，花瓣在透着微微青色的茶水中舒卷，微苦也微甜。父親說，新鮮的金銀花對女孩子來說太寒涼，加點糖可以中和一下，不那麼傷肝，也容易入口。

    若是現在誰在朋友圈，能在夏天曬出家裡一架盛放的金銀花，那該是多麼“凡爾賽”的一件事！昔日不少農家生活庸常俗事，到了現在卻成為文青生活的標配，甚或是難得一見的天方夜譚。

    花    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