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心比己
兩個月前小城突發疫情,小狗“肥牛”至今每天依然留意輿論,近期疫情雖則平息,然而社會氛圍遽變。先是爭論小狗可否外出便溺,繼而忿懣萬五援助款項分配不公,又再惱怒向外僱發放三千消費卡,而今矛頭對準珠澳兩地“走水”人士。一群又一群的苦主,一波接一波的論爭,紛紛擾擾,撕裂社會。澳門正在流失最寶貴的城市特質——彼此體諒、相互包容,代之以針鋒相對、水火不容。廟堂之上、網絡之中、圍里之間,莫不如是。
早先可不是這樣的。狗仔隊翻出一則舊聞:二〇一七年超強颱風“天鴿”襲澳當日,滔天洪水湧入下環街,不諳水性的菲律賓籍外僱洛雷托奮不顧身,爬窗落樓下水救人,一對老年夫妻和一名男子因此得以生還。大家激讚洛雷托的非凡勇氣,二〇一八年初特區政府向他頒發榮譽獎狀。洛雷托受訪時表示,澳門是無分國籍的地方,獲獎令他增加了對澳門的歸屬感。他笑稱,在下次風季來臨前,自己或許嘗試學會游泳,但希望不用再去救人。
此類助人善事,比比皆是。哪知僅僅過去五年,澳門應對這波疫情時,社會好似染上了另一種疾病——同理心缺失。尤其是居民與外僱之間,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這令小狗“肥牛”百思不得其解,迥異於牠十多年的生活體驗。
家中的女傭姐姐十分友善,雖然有些懶散,間或不愛衛生,廚藝也稀鬆平常,但心地善良,長年悉心照料一家大細。“肥牛”平素外出遇見的服務人員亦多和善,本地居民尚算包容,不時逗弄路邊小狗……原本溫情的小城,何以畸變至此?
外僱離鄉別井,經年累月服務澳門,應被視作社會運轉的股肱,還是異化為小城病孱的腫瘤?這個並不複雜的人類學課題,卻難倒了沒有既定立場的小狗“肥牛”。
雲 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