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壽都滑雪

    弟弟夫婦提議聖誕去日本滑雪。他們已是老手，機票、交通、住宿與雪場一手張羅，我們只需釐清費用，準時出現。我與詩先從澳門飛到台北與他們會合，再轉機至北海道。

    留壽都位於札幌西南，闢有度假村，設施完善，雪場、餐廳、商店一應俱全。留壽都中的“留壽”是北海道原住民愛努人對“山麓之路”的稱呼。我們從新千歲機場一路驅車前往，沿着銀白公路進山，最終在山與山之間的平地上，見到兩座巍然山峰矗立眼前。弟弟指着較高的、形似富士山的山說：“那就是羊蹄山，接下來幾天，我們都會看着它。”

    為了複習剛學會的滑雪技巧，我們安排了兩天的教練課。“‘滾落線’是滑雪時的一個重要概念。”教練說，在一個雪坡上丟下一顆雪球，雪球自然滾落的軌跡，就是滾落線，“滑雪前，我們都要觀察滾落線。如果逆滾落線而行，是絕對不可能往前的。”我經常摔跤，教練又說：“你會害怕速度，但是當你因為害怕速度而把重心靠後時，你就要跌倒了。”滑雪一方面要順應自然，一方面要違反本能，過程似乎暗合造化偉大，人類渺小。

    入夜，外頭下起大雪，這對滑雪客來說是好消息。雪落一夜後，隔日經由壓雪車整理，雪道便嶄新豐滿。北海道以粉雪馳名，未經壓實的粉雪滑入無聲，雪板與雙足都埋如雪中，但仍能前進，宛如騰雲駕霧，令人上癮。不過若在粉雪中停下，沒有適當的路線脫離，那就是苦難了：必得脫下雪板，艱難地從軟綿綿的雪中抽足，手腳並用爬出。

    度假村內餐廳約莫十家，各式料理齊備，但日夜於此覓食，終不免覺得乏味。在這裏我們聽到最多的是中文，間有粵語、韓語、英語與歐洲各國語言，日語反而最少。大概本地日人有自己的私房景點，便鮮來此與觀光客為伍吧。

    苦    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