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靠吹

    柳宗元寫過一篇文章，應該屬於寓言之類，題曰《羆說》。羆是甚麼呢？實即人熊，是熊的一類。文章中還有很多野獸，獸獸不同，一獸比一獸兇，最兇的一隻連人都吃了。不過被吃的那個人，是咎由自取，因為這猛獸是他招引而來的。

    文章說：“鹿畏貙，貙畏虎，虎畏羆。羆之狀，被髮人立，絕有力而甚害人焉。”這是說羆的樣子，身上披着長毛，能夠像人一樣站立，非常有力氣，能對人造成很大的傷害。故事繼續說：楚地南部有一個獵人，善於用竹管吹出各種野獸之音。傳說有一天，他帶上弓箭和裝着火藥的罐子，趕到山裏去。他模仿鹿的叫聲想引誘鹿來，準備以火槍射牠，豈料鹿未有到來，卻引來了貙。貙不是善類，獵人於是吹起虎嘯之音，希望能嚇走貙，果眞貙被嚇走而來了老虎。獵人更害怕，又模仿羆的叫聲，老虎走了，接踵而來的是羆。羆來了，見不到老虎，只見是個可以讓牠充飢的最佳食材，獵人被撕成碎片，連皮帶肉，呑噬得一乾二淨。

    這個故事說明做任何事情都要靠眞本領，獵人根本沒有驅虎殺羆的本領，他的所謂“本領”，不外是仿效百獸之音的雕蟲小技，亦即所謂小聰明。自恃有點小聰明，結果是自取滅亡。

    作者是唐代人，大概看到安史之亂以來，唐王朝自身的力量所限，常常向外族借兵，引狼入室，對王朝及人民沒有好處，反而危害最大，作者是否針對此而寫這寓言故事？未可考，總之是有感而發。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