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海

    與另一半在一起之後的每次出遊，都與海有關。如此回想，最初互相打開話匣子，是因為喜歡看海。我們都相信，海可以接住翻騰的情緒與無人知曉的心事，而願意與自己安靜看海的對方也可以。

    我們總是一路向海：在夜裡的大澳聽着溫柔拍岸的海浪入睡、寒流來襲時在南丫島海邊喝熱紅酒、走過花蓮海岸的滂沱大雨、從台東的雨霧山林中駛向豁然開朗的蔚藍海岸。這一次，我們開着車，環繞沖繩本島的海岸線，到每處陸地的盡頭岬角，面向無垠的海。

    出行前關注了幾個沖繩當地的旅遊社交媒體，經常看到的帖文是“明明天氣預報是這樣，實際上卻是那樣”。沖繩方言“なんくるないさ”近似於“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意思。這個天氣多變的海島，大概希望讓每個到訪的旅人，學會這個沖繩人的處事態度。不執着於行程規劃，在租車公司取了車後，隨着天氣與心情決定下一站，把自己托付給大自然，便是漫遊沖繩最好的方式。

    與另一半自駕像是共同生活的一抹縮影。討論好目的地後，車廂是一個默契地分工合作的空間，共同為着一個目標前進。過程中或許有不似預期的意外：堵車、錯過的路口、迷惑的岔路、臨時的路障、忽然變好與變壞的天氣。但駕駛的我有對路況的即時判斷，坐在副駕的她則補足我無法騰出手查看的路線資料；我開始累時，她會遞來提神的零食；在不需要一直盯着導航的海岸線，我放緩車速，由得她安穩地打盹，徜徉於海島廣闊溫暖的懷抱裡。

    我們一起在晴空下騁馳，也一起經歷大雨裡的坑坎。夾雜着山林氣息的海風漫進車廂，車廂裡的日文歌是曾經想過一了百了的人、天空的藍與世界的美麗。我們一路向海，天色再灰沉，沖繩的海也依舊保持自己的藍。

    波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