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下的迷離奇境

    ——舞台劇《愛麗絲》的視覺驚喜

    聽到“愛麗絲”三個字，我們會自然地聯想起那個勇敢的小女孩，還有神秘魔幻的異次元森林世界。一八六五年出版的小說《愛麗絲夢遊仙境》，至今一直在不同領域被二次創作，影視、話劇、音樂劇、藝術展等等，這部兒童文學作品究竟有何魅力，歷經一百多年還深受藝術市場的喜愛？

    上個月聖誕節，澳門文化局邀請了美國現代舞團MOMIX來澳，演出成團四十周年的紀念作品《愛麗絲》，作為二○二三年聖誕限定的舞台劇演出。筆者過往欣賞過經典文學再創作的舞台演出作品，大多數為俄羅斯的文本以及劇團的演出。但對比起來，MOMIX舞團的演出在舞台設計上用甚少的道具佈景，更偏向現代光影技術和聚焦式中心視覺效果去呈現表演藝術，形式上的新鮮感更為強烈。

    整個作品共有兩幕。兩幕的開場前都是以光影投射形式去致敬《愛麗絲漫遊仙境》原作的最重要人物，作者路易斯·卡羅和愛麗絲的原型女孩，提升整個作品的崇敬感。而整個演出的道具設計也十分“簡單”，直觀視覺上一目了然。以單一梯子作為連接的開場雙人舞，小女孩向四面八方跳躍，她開始對世界充滿好奇：全黑舞台中央只有一雙正在慢跑的螢光鞋，一連串的聯想從此開始以投影形式去展示大小不一的傳送門，進而去表達愛麗絲忽大忽小的身體；一個個複製版的愛麗絲站在圓桶上齊舞又接連跳進桶內完全藏起來。“掉進兔子洞”的故事情節表達得巧妙生動，本以為真是旋轉音樂盒的金髮小女孩在表演機械舞，誰知道女孩出現抓狂動作後才知道是個道具玩具。還有不少場景都是熱帶原始森林的光影背景，不同情緒表情的大頭娃娃頭像、迷幻夢境般的人體舞蹈藝術，無疑增加仙境的神秘未知感。神奇、魔幻，甚至略帶詭異和恐怖的氣氛，充滿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在每一幕的道具和內容表達上得活靈活現。

    再者是演出的創新性很強。紅心皇后的裙子本身就是個道具，可以隨意變化為正經的宴會禮服、紅色的玫瑰花、奇怪的生物等等。還有配合迪斯科般音樂之下的每個演員，都手持大塊鏡面道具進行舞蹈，利用鏡面效果將舞台和舞台外的空間連接起來，以鏡子和光影效果呈現出穿梭於未知神秘的感覺。舞蹈和鏡面效果呈現出的視覺感受又是完全不同的奇特畫面，不知不覺引導觀眾迷離其中，也不禁讓人感嘆鏡子還能這樣“玩”！演出的最後一幕是兩位女孩和玫瑰道具的互動舞蹈，沒有多餘或者複雜的舞台設計，卻讓人在這簡單的舞蹈下備受感動。最後愛麗絲在升空的舞蹈之下蛻變昇華，長裙上用光影投射出繁花綻放，有種成長後的煥若新生之感，整個演出的視覺驚喜可謂是層層疊加。

    不過，筆者認為該舞台劇在某些方面仍有不少值得商榷的地方。可能是因為“愛麗絲”的名字就讓人聯想起是兒童文學類的作品，這次澳門場的觀眾有非常多都是親子家庭，又加上是聖誕節和周末節假日，小孩子觀眾非常多。但實際上這部舞台劇有不少的詭魅和恐怖的舞台效果，有些場景還可能會嚇到年齡比較小的觀眾。在演出的宣傳上不應該是側重於親子家庭這類受眾，宣傳的方向更應該是所有喜歡天馬行空、神秘奇幻世界的愛好者，又或者是喜歡接觸新鮮事物和變化的受眾。還有作品的舞台編舞上，有一幕藍色瑜伽球的齊舞相對其他場景略微過長，容易引起視覺疲勞。而原著中注重愛麗絲探索未知，愛麗絲突破難關成長的核心內容，在這部作品中被削弱了不少，這次的演出更多是去表現“仙境”的場景，而愛麗絲成長的核心內容，更多是在開頭的追尋和最後的蛻變畫面感受到。這樣一來，“愛麗絲”變成只是一條引線去穿插每個場景，作品更多是呈現對愛麗絲漫遊仙境這部作品的神秘和奇幻的感覺。另外，可能有不少觀眾跟筆者一樣，最初都以為作品會主要以魔幻世界的實物佈景去做每一幕的舞台設計，但這部作品更多是以光影投射結合簡單的道具去呈現場景，有別於其他大多數舞台劇。

    為何這類小女孩式的成長題材作品會一直長盛不衰？也許是因為，大眾都在愛麗絲身上看到天真純粹、對世界充滿好奇的自己的影子，也讓筆者想起童話動漫大師宮崎駿的“千尋”，看到那個不屈服於現實的小女孩。在這類成長式的作品中，我們可以見證主人公純潔美好的內心，還可以看到她們即便經歷過世界的險惡，仍然保持着初心和熱愛而被其所感動。這類作品充滿了創造性和想像力，因為它是帶有孩子般的善良和美好的品質去摸索世界，而我們所處的現實世界又充滿着各種社會問題。從孩童視角看，這類作品是有趣生動的冒險故事；而從成人視角看，這類作品是提醒我們不要讓現實改變我們原本可愛善良的自己。

    秋  桐

    （圖片來源：澳門文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