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不離也不泥古方

    讀《閱微草堂筆記 · 灤陽消夏錄》，這是清代大才子紀昀所著。紀昀這名字也許有人會感到陌生，但說到紀曉嵐這名字，便如雷灌耳。他常與乾隆王帝一起談詩論文，甚至互相以聯語寄趣，如果說廣東倫文叙文風偏於庸俗，那麼紀曉嵐的才華便顯得高雅。

    在《灤陽消夏錄》中，他寫過一篇題為〈劉羽沖泥古不化〉的文章，故事說到劉羽沖這個人，總是拘泥於古人而不曉得變化。文章說：劉羽沖，不知他的原名，只知他是滄州人。先高祖父厚齋公經常與他以詩詞互相唱和。他性格孤僻，喜歡講古代的制度，其實迂腐得不着邊際，不可能實行。他曾請董天士畫了一幅畫，又請厚齋公在畫上題詩，其中有一幅《秋林讀書》圖，其題詩曰：“兀坐秋樹根，塊然無與伍。不知讀何書，但見鬚眉古。只愁手所持，或是《井田譜》。”這首詩含有規勸他的意思。他偶然得到一本古代兵書，伏案苦讀多年，自以為可以帶兵十萬，恰巧當地有土匪作亂，他自己操練士兵與土匪戰，結果全軍覆沒。他又得到一本古代水利的書，經過多年苦讀，自以為可使千里原野成沃土，於是繪製地圖，陳述意見，請命於州官，結果，田園變成澤國。由是他抑鬰不自得，常獨步階庭，搖首自語曰：“古人豈欺我哉！”一日竟說了千百次，都是這六個字。不久鬰鬰而死。後化為鬼，仍然陰魂不散，在其墓前松柏下，側耳聽之，猶聞所誦。紀曉嵐說：泥古者愚，何愚乃至是？阿文勤公嘗教紀曉嵐曰：“滿腹皆書能害事，腹中竟無一卷書，亦能害事。國弈不廢舊譜，而不執舊譜；國醫不泥古方，而不離古方。”的確讀得書多，成為書呆子，不讀書成文盲。總之，盡信書不如無書。書籍可以作為參考，多讀，可以增廣知識，但要消化、思考、分析、判斷，特別是有關醫學方面的：“國醫不泥古方，又不離古方。”懂得這一點，受用無窮。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