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伯特的《冬之旅》

    舒伯特的摯友，約瑟 · 司保恩在一篇紀念舒伯特的文章裏面記述：

    舒伯特情緒低落，鬱鬱寡歡，已經有一段日子了。我問他到底發生了甚麼事，他只是說：“不久你便會聽到，明白的了。”一天，他對我說：“今天，請到蘇伯爾（舒伯特另一位朋友）那裏，我要為你們唱一組叫你們聽來悚然的歌曲。我很想聽聽你們對它的反應。我花在這套歌上面的工夫比其他的都要多哩。”當日，他用充滿感情的聲音為我們唱了整套的《冬之旅》。聽完這些憂傷鬱結的歌曲，我們都瞠目結舌，不知說甚麼才好。蘇伯爾說整組歌曲裏面，他只喜歡〈連頓樹〉一首。對此，舒伯特回答說：“我歡喜這套歌曲比我所作其他的歌曲都要多，你們慢慢也都會喜歡它的。”

    這是《冬之旅》全套廿四首第一次的演唱，司保恩沒有記下日期，應該是在一八二七年底，離舒伯特去世不到一年。在最後一年，舒伯特健康不佳，創作的歌曲大概不到二十首，所以當他說他喜歡《冬之旅》比他其他所作的都多，“其他”就差不多是全部，也就是說在他所作的歌曲裏面，舒伯特最喜歡《冬之旅》。然而，第一次演出，聽眾的反應並不熱烈，但舒伯特滿有自信地預測“你們慢慢都會喜歡它的”，卻應驗了。《冬之旅》今日廣受一般樂迷歡迎，從它超過五百種的錄音數目可見。就一個只是由鋼琴伴人聲獨唱，長達一小時以上的古典西洋音樂作品而言，這是非常難能可貴的。不只大眾樂迷歡迎，音樂界行內人也許之為藝術歌曲(Lied)的瑰寶。歌唱家不論男、女、高音、中音、低音，都以能夠一唱《冬之旅》為榮。《冬之旅》在西方古典音樂界的崇高地位已確立不移，難以動搖了。

    陳永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