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黃皮話鷯哥

    “秋蟬喊，荔枝熟，龍眼開花未有肉。”這是農諺還是童謠？我也說不清。所謂“秋蟬喊”，這是老廣的口語，實即鳴叫，現已進入季夏，荔枝、龍眼這些果品都嘗過了，惟獨與之同一季節的黃皮，至今未有提及。如果說荔枝“三把火”是“霸道”的話，那麼黃皮應是“王道”，屬於“正氣”之果。

    黃皮，實即“黃枇”，或稱“黃皮木”，學名為Clausena Wampi, Oliv.，名見《質問本草附錄》，註詳黃皮木。黃皮木，芸香科植物，名見《浙江府志》，一名黃枇。據《植物名實圖考》云：黃皮果能消食，其漿酸甘似葡萄。食荔枝饜飫，以此解之。諺曰：“飢食荔枝，飽食黃皮。”黃皮又與白蠟相似，故有諺曰：“黃皮白蠟，酸甘相雜。”一個惹火，一個滅火，在惹火與降火這場“戰爭”中，正如鷸蚌相爭，我們就是漁人，通通都吃。從荔枝與黃皮，悟出了鬥爭的哲理。

    黃皮，還有一種哲理，這是一句歇後語：“黃皮樹鷯哥”。鷯哥是鳥名，又叫秦吉了。為留鳥或夏候鳥，通體羽毛黑色而有光澤，前額及頭頂紫色，部分翼羽有白斑。常成群樹棲，以昆蟲和果實為食。而“黃皮樹鷯哥”，其歇後語：“唔熟唔食”。表面看來不但是鳥之常情，抑亦人之常情。不過“唔熟唔食”，其所“食”者並非黃皮，是朋友，而“熟”更不是煮熟或樹上熟，而是熟稔，彼此相識已久的人，就憑這份“熟”的感情，對方沒有防備而“食”之。“食”的當然不是黃皮，卻是非財即色，更“熟”的是財色通吃。

    世風日下，道德淪亡，只要掀開報章，都是通體羽毛光澤的鷯哥。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