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意

    蟄伏了一個多雨的冬季，小狗“豆腐”終於可以出後院隨意跑跳活動，而我們不必擔心牠玩得一身泥濘。這數天替牠梳理毛髮時，發現沾上了不少植物種子。這形似箭的種子與狀如海膽的“黐頭芒”作用一樣，走過碰到都會勾到身上。而這種子末端的半旋小勾，成功地緊緊纏在“豆腐”的長毛裡，要清除得兩人合力。每天清出廿來顆，花了不少工夫。

    姨甥女尋找種子的來源，是後院幾株不久前還盛開紫色小花的野生植物。現在半株都變成灰褐的尖刺，帶一串串的“箭頭”種子。自家後院，野草總是比要悉心打理的小樹長得更茂盛強壯。冬雨過後放晴，發現原本不屬於後院的植物，大抵是因為隨風亂飛、沾在動物身上的種子落了腳。花開時挺漂亮，為後院一隅添了明黃、淡紫的春色。特意栽種的檸檬樹，葉子病懨懨地顯得灰敗，只有蘋果樹枝上發新芽。馬路對面的小丘，不就一片明黃如氈覆地嗎？不時還見到路人拍照留影呢。想不到這些顏色鮮艷明亮的小花，還有這新奇有趣的一面。

    隨着春天而來的，還有前門屋簷上鳥巢的新住客。若不是聽到牠們的叫聲，入門時不會特意抬頭望。一隻灰鳩安坐巢裡，一隻則含着一根幼枝站在旁邊，貌似想整理一下巢穴。像是感應到探看的視線似的，牠們馬上靜止不動。然後我低頭準備關門時，又聽到像熱烈討論的吱吱聲。平日總是容不得“外物”入侵的“豆腐”，見到在圍欄上路過的貓鳥松鼠，馬上吠叫驅趕，守護領地似的。過去後院偶爾的貓聚會、趴在木欄頂上曬太陽的松鼠，自“豆腐”來了後都銷聲匿跡了。是把鳥巢住客視為“自己人”嗎？“豆腐”安然接受了灰鳩，所以我們到現在才發現空巢有主了。

    這感覺漫長的冬季，終於要結束了。

    阿    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