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橋

    陪同回莆田探親的澳門朋友到山裡走走，我特地帶他們去參觀莆田著名的萩蘆溪舊大橋，這是一座經常令我魂牽夢繞的故鄉的橋。

    為什麼要叫舊大橋呢？只因為了保護這座近百年的鋼筋水泥大橋，十多年前鄉人在它旁邊建了一座新的大橋。如果加上近年新建成投入使用的高速公路大橋，那原先的大橋已經真正歸入保護性的古董行列，只供觀賞，不再行車走人了。

    十幾二十年前我回老家，是一定要走這座舊大橋的，也總是懷着到鄉情怯、往事深沉的心情。

    這條橋上走過我的祖父，他少年時擔一把扁擔上福州打工；這座橋上走過我的父母，他們由城市回到老家，嘆息“七十到來猶種瓜”；這座橋上走過我們兄弟姐妹，合力改造山上老屋，開闢了一片果園。這幾年高速路開通，從福州或廈門回老家，就都不走這座老橋，直接從高速路出口就逕直上山了。

    我仍然十分敬仰修建這座老橋的先賢，懷念他們的功業。少年時過橋，懼怕橋兩端威嚴的“橋頭將軍”。青壯年時經過大橋，總要在橋東“御史亭”駐足，細细瀏覽記載江春霖御史關心家鄉公益、規劃萩蘆溪大橋建設的功德碑文。如今我站在新、舊兩座大橋的南端，回望清明時節煙雨濛濛的山上老家，一份淡淡的鄉愁湧上了心頭。

    現在這座近百年老橋仍然偉岸挺立在清溪碧流之上，為我的故鄉青山綠水平添一道壯麗和飄逸的虹影。

    朋友喜愛這清澈的溪水上的古舊大橋，令我心生感喟：人有時候還是要走走老路的，別丟了過去的風景，特別是要記住自己是從哪裡來。

    石    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