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冇聽過“環保救地球”
堂弟妹聯袂由港來澳一天遊,姐弟妹疫情下“三年失散”,恍如隔世。在自助午餐桌上,自然談到食和健康。我有蔬菜水耕問題請教曾任化學系主任的康弟,懷疑水耕的營養液其實也是化學嘢,吃來會比土耕健康嗎?康弟回答:“化肥以氮、磷、鉀為主,本身並非有害物,只是現代土耕不停反覆施放,滲入河道中,消耗大量水中氧份,造成魚類及生物缺氧窒息而死,水也不能飲。水耕營養液其實就是施肥,滴灌的好處是精準循環使用肥料,不會造成河道污染。”
講完耕作,又講畜牧。他說,養牛對地球破壞最大,全球十五億牛的溫室氣體總排放量,僅次於中美兩國。至於養豬,其排泄物極多,對環境污染亦大。若香港政府收緊環保法例,養豬業可能在香港絕跡。我問:“難道豬糞不可以當肥料用嗎?”“當然可以,那麼政府就要在豬糞回收及利用方面投資。以新界養豬的規模,政府是否肯這樣做?”
由香港仍有人養豬,我憶起澳門也曾有過養豬業。那是菜農的副業,豬糞是否全作肥田料用不得而知;豬的飼料,則通過收集廚餘——我們稱之為餿水,加上菜地中的番薯葉等混成。澳門新一代大概不知餿水為何物,兒時幾乎每天都和餿水桶打交道,那股酸餿味至今仍有記憶:吉慶二圍有戶養豬人家在自家門口側放個有蓋餿水桶,方便周圍街坊“貢獻”廚餘。老實說,五六十年代哪會有人把剩菜倒掉咁折墮?酒席剩菜都流入市面出售。在沒有電冰箱的日子,人們都把剩菜放到紗櫃陰涼處,隔天再吃。碗內一粒米也要扒光,至今成終身習慣。二圍的餿水桶多接收豆莢、蘿蔔皮、魚鰓魚內臟等物,居民不用處理發臭垃圾,豬農收穫營養飼料,社區的垃圾量又減到最少,正是一舉三得。小時候沒聽過環保救地球的說法,因為我們過的就是很環保的生活。
沈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