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蒼狗說世情

    杜甫《可嘆》詩，頭四句是：“天上浮雲似白衣，斯須改變為蒼狗。古往今來共一時，人生萬事無不有。”“白衣蒼狗”也可作“白雲蒼狗”，喻世事之變化無常。

    白雲，是天上祥和之象，我們經常盼望能見到的是藍天白雲。《莊子 · 天地》，華地的封疆人對堯說：“千歲厭世，去而上僊；乘彼白雲，至於帝鄉。”這是說：高年饜足於世，解脫人間，隨着白雲飄散，至於虛無之上。很明顯，白雲指的是帝鄉，更是仙境。

    反觀“蒼狗”，亦即天狗，是古代認為不祥之物。《史記 · 呂太后本紀》唐司馬貞述贊：“諸呂用事，天下示私。大臣葅醢，支孼芟夷。禍盈斯驗，蒼狗為菑。”

    白雲而變為蒼狗，由吉祥轉化到凶險，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猶記三年前的今天，我們這裏還是百業興旺，疫症一來，即時水靜鵝飛，百業蕭條，一年、兩年、三年，人們活在生死邊沿的恐懼中，除了那自然災害之外，還要憂慮到職業、生活的問題。

    白雲蒼狗，勾起我的回憶，那是近年的事。四川地震，一幕幕的場景，鬼哭神號，印象猶新。較遠的是唐山地震，可謂慘絕人寰。這些年頭，天災、人禍頻仍，這世界幾乎沒有一處是樂土。

    更兇更惡的“蒼狗”變本加厲，肆虐於土耳其與敘利亞。土耳其一日之內遭兩次七點八級地震，數十次餘震，從視頻所見，整座樓宇倒下，人命、財產頓化烏有。而與其鄰的敘利亞也超過五千人罹難。據世衛的估計，相信逾兩萬人遇難。報上刋出的一張圖片，一名女子在土耳其南部伊斯肯德倫鎮哭泣，相信是其兒女家人已遭不幸。睹其哭泣，不期然亦淚濕青衫袖。

    這是甚麼世界？無語問蒼天，厲聲斥蒼狗。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