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圓人又散
報上刊登湯匙上兩粒湯圓,說明“年”已過了一半。真是匆匆春到,匆匆春老。湯圓,亦即元宵,因為舊俗元宵節要吃湯圓。
元宵佳節就是吃兩粒湯圓這麼簡單?未免有負春宵了。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記載元宵景象:“大內前自歲前冬至後,開封府絞縛山棚,立木正對宣德樓,遊人已集御街。兩廊下奇術異能,歌舞百戲,鱗鱗相切,樂聲嘈雜十餘里。擊丸蹴踘,踏索上竿。”還有“趙野人,倒喫冷淘;張九哥,吞鐵劍;李外寧,藥法傀儡;小健兒,吐五色水,旋燒泥丸子……”。姑稱雜耍。
我們這裡,没有御街,不過若干遊覽區早已佈置得五光十色,舞龍舞獅,煙花爆竹,閃耀夜空,花車巡遊,還有新馬路的“任我行”,也成為新春特色。
宋代詞人李清照寫過一闋《永遇樂》,是有關元宵節的,詞云:“落日熔金,暮雲合璧,人在何處?染柳煙濃,吹梅笛怨,春意知幾許?元宵佳節,融和天氣,次第豈無風雨?來相召,香車寶馬,謝他酒朋詩侶。 中州盛日,閨門多暇,記得偏重三五。鋪翠冠兒,捻金雪柳,簇帶爭濟楚。如今憔悴,風鬟霜鬢,怕見夜間出去。不如向、簾兒底下,聽人笑語。”
從這闋詞中,雖然是寫元宵,但她已度過不知多少的繁華熱鬧,然而時值宋金所謂“停戰”,而宋首都似是一片“昇平”,她已無心趁此熱鬧了,心情沉鬱,文字顯得灰暗,她活在一個悲暗的晚年。
張先的一闋《木蘭花》,詞云:“人意共憐花月滿,花好月圓人又散。歡情去逐遠雲空,往事過如幽夢斷。”讀到“花好月圓人又散”之句有無限感慨而掩卷,人生猶如花月,花無常好月不常圓,正值元宵,“東飛伯勞西飛燕”,這是《玉臺新詠·古詞》之句。元張可久續之,曰:“伯勞飛燕自西東,惱離愁萬種。”這一夜,我靜聽鐘聲“的答”,眼光光度過“完宵”。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