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柑者新語

    明代開國元勳、著名學者兼文學家劉基劉伯溫的名文《賣柑者言》，借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柑橘，諷刺身居高位的將相權臣尸位素餐，於世無益。篇幅短小而寓意深遠，堪稱膾炙人口。文章先後被收入《古文觀止》，選入語文課本，經過六百多年的傳播，早已家喻戶曉。

    雖然文章一開頭就交代了，在杭州販賣水果的人，貯藏的柑子能夠經冬歷暑都不潰爛。拿出來的時候，光鮮耀眼，美玉般晶瑩，色澤金黃，即使以市價十倍的高價出售，仍然被搶購一空。但是，這位賣柑者實在不像是一位水果店老闆，而更像是雜文作家、時事評論員，或者如作者所說，是東方朔那樣善於言辭的憤世嫉俗之人。其實，我們也不妨認為賣柑者根本就是劉基本人的化身，他借賣柑者說出了自己鬱積於胸的想法。無論如何，這個賣柑者不是一個具有專業素養的水果店老闆。

    首先，他沒有遵循和氣生財的經營之道。按理，幹什麼買賣吆喝什麼，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一個賣柑子的人，面對顧客質疑，既不是如數家珍般列舉自家柑子的種種好處，也不是賣慘裝窮訴說底層百姓謀生的不容易以博取顧客的同情，更不是笑臉相迎溫言安慰令顧客心甘情願掏錢，而是聲色俱厲地譴責炙手可熱的達官貴人。須知，這些達官貴人隨便找個藉口，都能令他賣不成果子，全家捱餓。

    其次，沒有道出柑子為何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真正原因。既然顧客已經指出自家商品的問題了，他就有必要作出專業的解釋，讓顧客明白：他已經盡了自己的最大努力，使柑子保持新鮮度。柑子內瓤固然有乾枯的問題，但果形漂亮，果皮完好，饋贈親友博人一笑，擺盤裝樣，都無妨礙。

    （二之一）

    亞    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