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會好嗎？

    “吃飯好好吃，睡覺好好睡，走路好好走，說話好好說，如此之謂‘敬’。敬則不苟偷，不放肆。敬則心在腔子裏。敬則不逐物，亦不遺物。由敬而慎，以入於獨，此伍先生之學也，逐物則失心，遺物同一失心。只是即物見心，心卻不隨物轉。”

    ——《這個世界會好嗎？梁漱溟晚年口述》

    元旦日，不分晝夜，窗外不時傳來救護車呼嘯而過的警號聲，自書櫃翻出這本舊書，在老先生的人生智慧中尋找靜謐。

    二○一九年十二月底，父親病重住院，經檢查，確診肝癌晚期，一直拒絕接受醫生的診斷，在我心中，一個月前父親還到處跑，近一個月才說不太舒服，常常呆在家中，怎一下就成了肝癌晚期？相熟的醫生朋友幫我看過檢查資料後也勸我準備父親後事，老人的生命已進入倒數。但我無法接受父女今生緣份即將告一段落，就是這點執念，一直拒絕把父親轉到康寧中心，寧可自己掏錢也要把父親轉到大樓內的護理部，即使康寧中心善心的醫生和護士一再來勸說，再三保證康寧中心和護理部的護理是一樣的。

    當時，都在報道武漢那不明原因的肺炎。某天，我在醫院陪父親時翻看新聞，感覺這場肺炎來勢洶洶，想起曾經歷的“沙士”，特地跑去看康寧中心，它不在住院大樓內，是獨棟建築，當即決定把父親轉到康寧中心，即便爆疫，獨棟的康寧中心不會隨大樓被封，我們還可陪父親見他最後一面。如今回想，自己的危機感真重，這得益於曾歷天災人禍父母的耳提面命。

    躺在病榻的父親一再叮囑生死有命，面對不可逆轉的，不要強求，餘生好好照顧自己。

    父親走後不足半月，澳門便遇上第一波疫情，二○二○年庚子農曆新年，全城居民自動“禁足”居家抗疫。

    （上）

    程   文